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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萸淡淡看着卫氏离开的背影,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在秋桐服侍她换了一身衣服后,没理会秋桐说点心的事,缓缓关上了门。秋桐只当她因为李珠病了心情不好,也没敢再去打扰。
李萸的心情是不怎么好,趁着走廊上没人,便从窗户离开了府里,几息便到了端王府外。王府的守卫比侯府更森严,哪怕明眼看不到太多人,暗处却有人守着。李萸却没太在意,有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找到了端王所在的书房。
端王正在屋里低头作画,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外面的纷扰都与他无关。许是怕人打扰,书房内只有端王一人,外面倒有不少人守着。李萸悄无声息地便避开了他们进了书房站到了端王身后,伸手隔空放在端王背上感受他的血脉,片刻后又收回手微一握拳,闪身离开。
端王似有所感,朝四周打量了一眼,又低头继续他的画作。画上,一美人正在花丛中浅笑,李萸若看一眼便能认出那是李珠,只是她就是看到了也不会有多的想法。
不过是一张画,又能证明什么,她可是切实抓到了他不忠的证据。
康儿的确是端王的儿子。
回了李府,她直接去找了卫氏,正好在院门口碰上送管事出来的香云。李萸也没有刻意隐藏身形,香云看到她时还微微一愣,很快又微笑着请她入内。
早前去王府,香云身上不便没有跟着去,回来后就见卫氏心事重重,还召了大掌柜来府里。之后卫氏跟大掌柜商议的事,连她也没有听到,她想着许是跟李珠的病有关。好好的王妃忽然病得这般重,定有什么蹊跷,李府人丁单薄,有什么事也找不到族人相帮,反倒是卫家那边人面广。
卫氏的确是找了卫母留给她的人手,让人送了信去。
虽说她让李萸再去确定康儿的血脉,心下却已经认定是端王动的手脚。当初李珠生产时,为防江南还有逆贼行凶,府里戒备森严,呆在产房的人更是确定李珠母子平安后又在府里多住了一天才被放出去,李珠屋里也没有缺过人,外面的人想换一个人孩子进来太难了,端王若是要动手脚却很简单。
也只有端王,才会让李珠心生死志。
不要小看了枕边人,有时她不是没发现那些蛛丝马迹,只是并没有往那些地方想,待她开始注意到这些,很快就能拼凑出真相。
卫氏恼恨于端王的无情无义,也怨李珠知道后竟然一病不起,全然不像是她教出来的女儿,换成是她,她定不能这样算了。
卫氏不爱与人相争,却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
记得卫母在她小时候哄她入睡时,跟她说的那些年少趣事。小时候的卫母是附近的孩子王,向来没有人敢惹她。卫母常以此劝卫氏刚强些,可惜卫氏仍是沉默清冷的性子,跟雷厉风行的卫母并不相同。她骨子里也是向往像个孩子王一样威风凛凛,让所有人都听她的,但这样活着太累了。
也是卫母护她护得太好,她倒是忘了要是不够强硬会被别人踩在脚下。事到临头,她做不了什么,只能向卫母求助。
卫父这一房如今就在靠近江南的省府任职,要想查李珠在江南发生了什么,卫母比她合适。当初李珠生产后不久,卫母还让小儿子过去了一趟。卫氏跟她的两个弟弟相处时间不算长,关系却很不错,他们对她这个差着许多年纪的长姐也亲近。
至于能不能查出什么证据来,卫氏冷静下来后倒没有抱太多的希望。端王既然能让世人皆以为他安静无害,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出这样的事来,想来是有些手段的。她想要从中入手查出什么来怕是不易。
也许李珠便是料到如此,才会生了死志。都说母子连心,她那苦命的孩子下落如何,说不定她心下已有所感……想到这里,卫氏不禁叹了一口气,又听到门口有人敲了一下门框,收敛神色转过头后就看到李萸站在那里。
她一时心情有些复杂,既庆幸李萸说破,又怨李萸说破。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她耐着性子问。
“我刚从端王府回来,康儿是端王的儿子。”李萸简单地说。
这就从端王府回来了,也太快了!哪怕卫氏已经猜想到会是如此,不到一个时辰就听说了真相还是有些缓不过来,她越发能理解李珠的无奈。
“你也不必这样急。”
李萸微一皱眉,面色淡淡地点点头。
“然后呢,”她主动问:“还要我做什么吗?姐姐那儿似乎是下不了决定,我只能来问你。要是直接当寡妇不好,也可以让他昏迷不醒,以后姐姐养着他们父子,日子也还能过;等姐姐想好了,再让端王醒过来就是。”
料想李珠那里一时不会有下一步的指示了,她只能来问卫氏。要让她说,直接断了关系从此两家老死不相往来是最好的,但端王是皇上的兄弟,李承德在朝中当官,四舍五入就是李承德在替端王做事,想来要彻底断了关系并不容易。
她也不是只知道直接用拳手解决问题,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多少也是听说过一些隐晦的处理人的手段,只是她一向不喜欢用。如今既然不得不用了,那就用呗,也没有什么好坚持的,她又不是出于什么信念非得坚持光明正大的手段,随心就好。
她倒是不在意,卫氏却被她的那一番说辞吓着了。那可是王爷,又不是府里的下人,就是府里的下人也不能随意打骂,律法里可都写着呢,就是“民不举、官不究”,下人一般挨了打骂刑罚也不敢去提告。可李承德是堂堂刑部尚书府,家里自然得更守规矩些,他的女儿怎么能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可她到底还有几分从卫母那里学来的野性,李萸说的那些入脑海片刻后,她便听进去了。虽是如此,却是不能照李萸说的做。李萸替道宫办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要是她身边有人中了什么邪术,又牵扯仇怨,说不定就怀疑到她身上来,李家可经不起这个。
“你且容我想想,在你成亲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成亲之后就行?”李萸问,如果她记得没错,她好像再一个月就要成亲了。
她是个有事就恨不得立马做完的性子,心里存不得事。李珠的事情,她原以为抬抬手就能解决,一时倒是没放在心上,想不到这样一件小事如今却滚成了大事。要是再不解决,她心里都不安生。偏这事用她的办法解决不了,她只能问卫氏。
哪怕不是马上就能决定,她也想要一个期限,不然就这么拖着,她会暴躁。
要是李萸成亲之后去办这事,出什么事就是尹家的事了……卫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马上又打消了。
“在你成亲之前,定有决断。你不要对端王动手,这事不是这样解决的。”卫氏说。
“行。”
既然她选择把事情交给卫氏,便是存着一切听卫氏调配的心思,原本她是想向尹皓生求助的,但这事涉及女子私事,她不太好开口。
卫氏看她答的爽利,像不曾多想一秒,心情有些复杂。其实在她告知康儿身世时,卫氏想了许多,甚至一度以为李萸怀着什么歹意。别人家的庶女可不会这般帮着嫡女,不加害已经算好了,哪里会帮着。那些舍了自身帮着旁人的,多半是没有主意的,被主母一喝便同意了,与她本人的选择无关。
李萸不同,她极有主见,却在知晓真相后,没有多想便告诉了李珠。卫氏有些佩服她的爽直,又怨她的鲁莽,要是她提前商量一声,卫氏不会同意她直白地告诉李珠,至少要搜集足够的证据,最好能找到李珠亲生子的下落,不论生死。
也亏得李珠能相信她,卫氏又叹,想到李萸从重遇李珠起就叫她“姐姐”,对她却一直叫“夫人”,便知其中情份的差别。
她很是庆幸自家女儿从小良善,愿意带着李萸这个痴傻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放在别人府里说不定早早就任其自生自灭了。这份良善并不是过错,李珠也不是只有良善,只看她将端王府打理地这般好便知她是有才干的,只是她也没能料到会忽然栽这么大一个跟斗。
卫氏不怨地上那道坎和那个挖坑的人,摔倒了便要站起来,日子总是能过下去的。
这个坑对李萸都不是坑,只是别条路上的泥泞地。她想着别人走过时不过就是脏了鞋子,想不到有人竟困在里面了,她远远看着也是茫然。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她头一次这么深切地体会到这一点。
她也没法向旁人询问,她身边勉强能问的人,一个是秋桐,另一个是汪嬷嬷,要是她问了,也许李珠的事就暴露了。她倒是没去想先前问了尹皓生之后,他会不会猜出来,就是当时不清楚,在李珠一病不起后,他也猜出了一些,心下也有几分意外。
哪怕如今安国侯府在朝中并不起眼,却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安国侯不是有才干的,朋友却是不少,那些人家中也有跟尹皓生交情不错的子弟,当然几位重要的人物跟尹皓然的交情会更好。
这也足够了,尹皓生还有自己的人手,足够他打听出些什么。
直到听说另有人也在打听,他才没有继续查下去。
他是半个白家人,许多事不宜知晓太多。
收到卫氏的来信,在苏省的卫母颇有些意外。
往年卫氏只在年节派人送礼过来,派的也是陪嫁的嬷嬷,若卫母想知道什么,知晓内宅事务的嬷嬷知道的更多,方便卫母知道卫氏近况。现下不年不节的,卫氏却让老掌柜亲自送信,说是为了送喜帖,卫母一听就知道是托词。李萸不过是个庶女,哪值得老掌柜亲自走一趟。
待听老掌柜说是卫氏让他带来口信要查李珠在江南生产时的种种,卫母心下便有了猜测。
既然卫氏有所怀疑,又事关她的外孙女,卫母自当好好查一查。
卫母的人动作不慢,很快便查出些事情来。确切的证据是没有的,却能从李珠分娩时陪在身边的那些人的现状推断一二。许是怕引起别人注意,端王下手的速度并不急,还有一两个人活着,就像夏婵之类的就没有出事,大约是等着夏婵离开王府出嫁后再下手。
除了夏婵还有一两个人,都被端王的人盯着,还都不怎么好下手,卫母的人也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逼问几句,问完还得扫尾,免得透出消息去。
卫母在他们动手之前,便已经猜到结果。有些事并不需要什么人证物证,心下有数便好,活口留着就是他日给自己找麻烦。她又不是等着判案给天下人看,查那么仔细做什么。正好李萸要成亲,她便借着这个当口来了京城。
也是凑巧,除了李萸成亲,卫家还有其他亲戚也有喜事,日子正好跟李萸的婚礼定在同一日。当日卫家其他人来李府的怕不是家里最重要的那一位,毕竟另一位成亲的是卫家嫡支更重要些,卫母这位顶着外祖母身份的却不是这样算的。她若回来,定还是要多顾着李萸这一头。
离李萸成亲还有五天,卫母到了京城。
她在京城有自己的宅子,是蓝家后来补给她的嫁妆中的一间三进宅子里。其实这宅子是她自己看中的,因着卫家家族大,不方便置私产,像京城大宅这样打眼的物件卫母买下了也得瞒下。好在有蓝家念她守住家产,给她补了好些嫁妆,好些私底下的产业也在那里趁机转到了明处。
要说补嫁妆这样的事,放在别的人家定是没有的,也是蓝家特别,蓝家祖上也不是中原人不知晓那么多规矩,有一二出格的旁人也说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