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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床时前,夏婵看着床上睡得正熟的李珠有些不安,直到天黑,李珠还在睡着,身子还是暖的,她的不安才消退些。
晚上是她守夜,睡前端王来看了李珠一次,知道李珠从午后说了那一通话后就一直睡着没起,便让夏婵夜里警醒些。
他心下也有几分不安,但是想到宫中活下来的那些女子,便又安心了些。既然她们都能熬下来,李珠应也是可以的,她并不是那等软弱的。
李珠的确不算软弱,只是她强硬的方向与端王所想不同。
夜已经深了,李萸坐在饭厅的桌前,望着外面天空中的星子。尹皓生没在,他去了主院找侯爷说事去了。
两人下午从李府回来后,尹皓生便去找过安国侯,那时安国侯正睡着,他就没有打扰,言是晚上再过去。安国侯的病还没有好,晚上家宴又没有吃成,尹皓生跟李萸吃过饭后确定安国侯精神还不错才去了主院,这一呆就是许久。
想来他过去前,他们俱已经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又是先前说好的,怎么要这么久?李萸暗想。
又坐了一会儿,她便听到尹皓生的脚步声。
尹皓生入院时,看到李萸仰着脸坐在桌前,眼中像是闪着光,不知是不是看到他回来的缘故。他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来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明天就可以搬家了。”他说。
李萸笑着挑挑眉,替他倒了一杯茶。
“真好。”
“你就这么不喜欢住在侯府呀?”尹皓生无奈地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像他这样在府里一直住着知道其中深浅的,不想住还情有可愿,李萸嫁过来才三天,她怎么地也会盼着搬出去。也好在她嫁的人是他,换成别人,还当她是多看不起他的家人。
“既然决定要搬走自然是越快越好,什么缓几天、过几天再说、还要再考虑考虑,听着就烦人。”
倒是她的性子,尹皓生一笑。
“说定了就好。这样一来,之后就不必再烦这事了。”李萸顺嘴说了一句,慢悠悠地喝着茶。
尹皓生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说的不像是只有搬家这件事,心思一转,他说起其他。
“去崖州那事,也让你烦了吗?”
“你先前不是说要到冬日才有结果。你既然给了日子,我也就不会在前面烦。”
“要是之后没成呢?”尹皓生问。
李萸想象了那个情景,心下倒没有什么起伏。
“那就继续呆在京城呗,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我可能会抽空四处跑,你别来挑事就行。”
“我可不敢。”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说起了搬家要拿哪些东西。
李萸的嫁妆还不曾整理,直接原箱搬去新居就行,其他行李倒也不多,收拾起来也不费力。尹皓生的东西就多了,不过他早有准备,倒不会慌乱。
“明天一天得辛苦了。”尹皓生说了一句。
李萸一听到辛苦,便有些诧异地问:“难道还要我们搬?”
“那倒不会。”
“那又有什么辛苦的?”李萸不解。
“人来人往,乱糟糟的,怕你听着累。”
“你也太小看我了。”李萸说着,想起什么又问:“不会是很早就得起床收拾东西吧。”
“不必,你照常起来就好。凡事有下人,长青也会看着。以后若有什么事拿不准主意,我又恰好没在,问长青长明就是。说起来,你身边的汪嬷嬷瞧着也是个能干人,问她其实也是一样的。”
“不想跟她说话。”
别人家的女子要是这样说就要被当成傲慢,李萸反倒无妨。她不是轻视她们,也没有厌恶的意思,纯粹是说不到一块儿去,不想跟她们多交谈而已。
尹皓生也听得出来,不会说出要是不合她意就把这些人调得远远的之类的话来。
似乎因为搬家的事,这天李萸比往日谈兴浓,两人一直聊到深夜才睡下。
约摸过了子时,李萸看向边上总算是睡着的尹皓生,轻轻坐起身来,拿出准备好的夜行衣一套,悄悄出了房间,眨眼就到了端王府。
巡逻的队伍提着灯笼在端王府内守护着安全,李萸避开他们的视线,以及暗中一些护卫的防卫,很轻松地进了李珠的房间。李珠的屋内一共有三个人的气息,最微弱的是李珠的,其余是两个丫头,里面有一个就是夏婵。
走到床前,李萸看到李珠还睡着,想了想也没有把她叫醒。两个守夜的丫头睡得正熟,根本没发觉屋里多了一个人。李萸的动作也快,一手抱起了已经瘦得轻飘飘的李珠,一手将准备好的符尸放在床上,再帮她换上了李珠身上的衣服。
确定床上的“李珠”与她抱着的李珠没什么差别,她帮着盖好被子,这才悄无声息地走了。
李珠太轻了,李萸抱着她时总忍不住想低头确定她在不在,也不敢走得太快,怕迎面的风把她吹跑了。她给李珠准备的衣服是她的,穿在李珠身上显得空荡荡怕,被风一吹像是蝴蝶张开了翅膀。赶了约一个时辰的路,中间李珠都没有醒,李萸甚至想过她是不是换错了,手里抱着的这个才是符尸。
这样的错误她显然不太可能犯,她抱着的李珠是活的,哪怕呼吸微弱也是活生生的。
到了漓县后,她回想前先前走过的路,来到了曾过做客的卫家庄子,她跟卫母约定了在庄子假山林上的亭中碰面。
白天卫母和卫氏看过李萸做的符尸后,确定可行,也没有再让李萸去王府跟李珠沟通约定时间,直接拍板就定了当天晚上让李珠病故。
李萸就喜欢卫母这爽快劲,立马就同意了。
亭中除了卫母,还有侍候她的侍女彩云。伴着灯笼中烛火微微的晃动,彩云目光一动看向亭中忽然出现的李萸,她知道卫母夜里约了人相见,却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位,待认出李萸的身份后,彩云也越发惊讶了。
“来了,”卫母幽幽说了一句,动了动肩膀,“到底是年纪大了,难得熬一次夜就有些受不住。你们一切还顺利吧?”
“很顺利。”李萸说,把怀里的李珠递给了卫母,“姐姐一直睡着。”
卫母看着沉睡的外孙女,到底还是没有接过。她的老胳膊可没这般有力。
“彩云过来扶着,”她吩咐了一句,又跟李萸说:“要不还是把珠儿叫醒吧,免得她醒过来时吓着。”
“哦。”
李萸应了一声,将李珠放到凳子上,彩云在后面扶着,哪怕不知其中因由,心中却还稳得住。
李珠其实也不是全无知觉,只是醒不过来,她已经饿到麻木,白天又说了许多话,没有力气再睁开眼来看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处境。等听到了李萸和卫母说话的声音,她便猜到了缘由,也就越发放心地睡着。在李萸轻声呼唤中,她微微抬了抬眼皮,有许多话想跟李萸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快吃点参汤。”卫母说。
亭中的红泥炉内一直温汤水,就是为李珠准备的。
李萸也想到李珠怕是饿狠了,在她喝下参汤后又在她背上揉了揉,度了一丝灵力给她。李珠感觉周身一暖,人也清醒许多。
“外祖母,”她喊了一声,又转头看向李萸,“让你们费心了。”
“小事。”李萸不以为意地说。
原想接话夸李萸几句的卫母不由失笑,倒是知道为何卫氏这般相信这个庶女了。
“好了,你再歇一歇,等会儿到马车上睡。等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先寻个地方调养好身体。”
卫母在计划换李珠出来时就做好了全盘的打算,比如身边可以顶替身份病了的丫头,还有适合养病的庵堂……这些都是小事,如果没有李萸把李珠换出来,她能做的也许只有在李珠的葬礼上哭几声。蓝家的女子呀,别看长着聪明相,在有些事上执拗着呢。
见剩下的事卫母有了安排,李萸也没有再呆。
“姐,保重了,有机会去看你。”李萸说道,如今李珠身上有过她一丝灵力,以后想再找她就简单了。
“你也保重,踏实过日子。”李珠不忘叮嘱了一句。
李萸暗叹,倒是想起李珠也是一个爱唠叨的人,幸好她现在还没有恢复力气,不然定有许多话要念她。挥了挥手后,她就消失在亭中,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就连灯笼中的烛火也不曾为她多晃动一瞬。
这般神鬼手段竟半点野心都无,卫母暗暗感叹。
李萸回到侯府时,正是黎明前天光最暗的时候,她把衣服一换便在尹皓生身边躺下,想着在起床前还能运行一遍功法。床上的尹皓生睡得很沉,估计都没发现过她出过门。她不知道尹皓生半夜醒来过一次,又很快睡着了。
朝阳如往常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天边,街上熙熙攘攘,宅院内早起的众人也各自忙碌了起来。
夏婵眯了眯眼,从漫长的梦中醒了过来,记忆中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这么好了。缓缓坐起身来,她自在地伸了一个懒腰,又马上收敛神色看向床上的李珠。窗外透进来的晨光让李珠光洁的皮肤上像是泛起了一层光晕,哪怕她是憔悴的,却无损于她的美。
夏婵呆了一下,照常上前替李珠拉了拉被子,手背碰到李珠的皮肤时却感觉到异常的冰冷。她愣住了,目光落在李珠略显青灰的脸上,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与她一同守夜的小丫头比夏婵先醒,已经出去端了热水和参汤来,见夏婵僵硬地站在李珠床前还有些奇怪。
“夏婵姐,娘娘醒了吗?”她问,隐约好像听到夏婵说了一句什么。
如果是别人说话小声她漏听含糊着也就过去了,夏婵这儿她可不敢糊弄。
“夏婵姐刚刚是说了什么?可是要替娘娘擦脸?”
夏婵摇了摇头,忍着滚烫的泪水,挤出那最后一丝气力说:“娘娘殁了,快去请王爷来!”
殁了?那丫头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王府其他人也没有想到。
李萸接到端王府的人报丧时,正在院中的亭中一边吃着茶一边看下人进进出出搬东西。
阳光正好,点心味道也不错,她难得生出了几分懒意却被没在她考虑范围内的消息打散了。
她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却没有完全结束了。
“怎么可能。”
她皱着脸惊呼一声,脑子一转把手里握着的杯子砸到了地上。杯子化为碎沫的脆响把院中的人都吓了一跳,尹皓生正好在李萸边上,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
“莫要着急。”他安慰道,心下却在想李萸刚刚的戏过了点,不像是在伤心倒像是暴怒。
他一边安抚一边问清了来人,知道端王妃是在凌晨睡梦中殁了,王府已经发丧。来人还要去别处,尹皓生也没有多问,等他离开了,他继续轻拍李萸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她,强忍着没去提醒她哭上几声,好让他的安慰更合理些。
“我们换身素衣就去王府吧。”尹皓生说道。
两人的衣服都已经装箱,为了找两身素衣出来花了不少时间。李萸还拖拖拉拉的,一直挤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脸上皮肤不舒服。
李萸:好烦,哭不出来。
既然得假装给李珠奔丧,她总得哭几声,不然别人看她什么反应都没有猜到李珠是假死怎么办?但她努力了好一会儿,连眼睛都没有红一下。她一度想给自己来一拳,但想到自己不是挨揍就会哭的性子,无奈地收起了这个想法。
侯府离端王府不远,哪怕李萸为了找素服花了不少时间,也比很多人更早到。端王府已经一片素白,才刚进主院的门,李萸就听到震天的哭声。李萸还想着是谁哭得这般情真意切,扫了一眼发现没一个认识的。
莫不是姐姐出嫁后认识的朋友?她这样想着,就听尹皓生小声跟她解释。
“那些应是皇家宗族里的女眷,还有几位是端王府本来就有的姬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