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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准看着小鬼骑木马,长发女鬼抚琴,书生男鬼读书,老鬼散步,各种各样的鬼,做着各种各样的事。
瞧得眼晕,忽觉脸疼,越来越疼。
“谁打我!”
算不准大叫一声。
“珠珠?”
“你不是在围墙看戏吗?”
算不准睡在地上,秦侩也睡在他边上,珠珠蹲在他身边,笑嘻嘻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我说主人,就几个小鬼,你就着道啦!”
“太没用了。”
“最简单的鬼术你都对付不了?”
“那费老不死的,你又是怎么打跑的?”
珠珠噼里啪啦地问了一大串问题,听得算不准脑壳都要炸了!
他头还晕着,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刚才看见的一切是真的。
算不准揉揉脑袋,感觉人清醒了一些,便叫道:“扶我起来,脸都被你打肿了,你就不能轻点!”
珠珠没理算不准的抱怨,笑嘻嘻地把他扶了起来,可算不准还有点站不稳,东倒西歪的。
“主人,奴家给你吹吹,这打的是主人你的脸,疼的却是奴家的心,等会奴家给你上点药,一会就好了。”
珠珠不光说了,还做了。
一双红唇对着算不准那脏兮兮的脸蛋吹气,又将白嫩细滑的小手抚上算不准那张老脸上轻轻揉着,真是一刻也没消停。
“行,我怕了了你,二呆子没事吧?”
“主人,二呆子是谁!”
算不准瞅了下地上:“还能是谁,我那傻徒弟秦侩呗!”
“哦!你说他啊!主人放心,魂丢不了,就是要去洗裤子了!”
珠珠咯咯笑,还踢了秦侩几脚。
“郎君!”
这叫声来得突然,算不准和珠珠立刻回头。
却见赵月婵来了。
“主人,好像是找你的。”
珠珠像是怕赵月婵,躲到了算不准身后。
“来啦!”算不准很是镇静,像和老年未见的老朋友打招呼,又亲切问道:“吃了吗?”
见赵月婵不语,又笑眯眯地道:“给你烧了点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收到。”
算不准真的发现,现在这胆子,已经敢回去见母老虎曹英了。
就、连鬼都不怕了。
难道是自己见多了,免疫了?
“吃?”
赵月婵疑惑地歪了下头。
今天看赵月婵越来越真实了。
“你烧东西,我为什么能收到?”
赵月婵的问题有点犀利,算不准回答不上来:“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赵月婵似乎不太善于思考,好半天才道:“这里有聚阴阵,适合修炼,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我好像听到有人呼唤我,我来看看,我是叫赵月婵吗?”
算不准被赵月婵盯得发毛,那细长的眼睛一眨不眨,就像一幅会动的画一般。
“应该是吧!如果你没有双胞胎姐姐妹妹,应该便是了。”
“赵月婵,赵月婵·······”
算不准和珠珠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珠珠好奇问道:“主人,这鬼你哪找来的?”
听到珠珠这么问自己,算不准真想抽她,没事能找鬼来嘛!
“这鬼厉害?”算不准悄声问道。
珠珠连忙点头:“厉害,非常厉害!奴家如果没看错,这应该是刚刚转修鬼道,已经能凝魂化形,天赋异禀,可比奴家厉害多了。”
“是她把老不死打跑的吧!”珠珠一言料定了真相。
“你倒是不笨。”算不准轻“哼”一声,笑道。
“谢主人夸奖!主人,这女鬼再修行几日,那老不死绝对不是她对手。”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赵月婵,赵月婵。”
见赵月婵还在不停低喃着自己名字,算不准叫了两声,打断了她。
“你就是赵月婵。不知赵小娘子找我有何事?”
赵月婵默了一会,像是在消化这个信息,好一会才道:“我一直在找你。我是来报恩的,不过报什么恩,我不记得了。”
女鬼赵月婵来找自己报恩?
算不准也是楞了,我对她们姐妹有恩?
这缺德事做的,都让鬼来报恩了。
算不准哈哈大笑,笑得比鬼渗人,:“一个妖,又来一个鬼,明天是不是再来个怪物呢。”
“喵。”
一只猫叫打断了算不准的笑声。
“主人的话真灵,子时过了一半,怪物真来了。”珠珠抚着自己手中鲜红的指甲,笑嘻嘻说道。
“一只黑猫而已,瞎说什么!”算不准不在意地瞥了黑猫一眼,轻斥了珠珠一声。
珠珠见算不住不相信,还想再说,可那黑猫瞪着绿莹莹的眼睛幽幽地看了珠珠一眼,珠珠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把二呆拖进屋,收拾收拾,你还指望女鬼帮你!”
这里只剩珠珠能使唤了。赵月婵动不动就沉思,问半天能回一句就不错了,而且神出鬼没的,这不,人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赵月婵消失了,算不准也没在意。毕竟费老头没打上门,有她无她都不是打紧的事。
再说,赵月婵毕竟是鬼,没事看见她,心里总是有些不习惯。至于卖了小梅,算不准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愧疚这个词!
珠珠虽然是只蜘蛛精,但是看起来跟人一样,而且貌美嘴甜胸大,看着养眼,用着也顺手。
算不准一边眯着眼欣赏着自己宠物的美貌和身材,一边问道:“珠珠,我忘了问你了,我刚才见到的好多鬼,都是真的吗?”
“都走了吗?”这句话才是算不准的重点。
珠珠趴在桌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了:“主人那只是怨灵,不打紧,估计死前怨气太大,被这聚阴阵引来。”
“不用理他们,杀不死人的。最多像刚刚那样吓吓人,胆小吓丢了魂,也就大病一场,过段时间便好。”
算不准狐疑,又问了一遍:“真没事?”
“没事,主人。安心住下吧!这里看起来不错。”
“行吧!明天做个牌匾挂上,也能开业了!”
“开业?主人在家开什么业?”珠珠立马坐了起来,一扫刚才懒洋洋的样子。
“当然是测吉凶!这么大的地方也不能浪费,袁家那边帮我打过招呼了,没人敢管我。”算不准得意道。
珠珠听了,立马失了兴趣,又重新趴了起来。她打从心里鄙视算不准,一点追求没有,不求仙道,却在这俗世打滚。
不过人各有志,她一个别人家的妖,有什么资格发表意见。
她稍稍抬头,那只黑猫正站在窗台上正看着她。
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第二天,牌匾就做好了,挂在了门上。
三个鲜红的大字,“一卦居”。算不准花了些小钱,字写得好,挂在门上也十分气派。
就此,“一卦居”正式开业了。
有着妖魔鬼怪镇宅,算不准过得安逸无比,可门口虽然挂了一卦居的牌匾,终是无人问津。
这几日,算不准实在闲着没事,便搬了些老家的藏书到新居,没事看看,另有心得。
而我们的帅哥张衡就没那么好运了。
话说张衡离了算不准独自上路寻找赵月婵,巧遇赵小梅,了解前因后果,得知赵月婵遇险,便又和赵小梅寻去,可这一去,便消失在金陵城。
另一边,袁家老夫人,抱最后一线希望抬袁兰兰上了茅山求医。
还别说,这两卦,算不准还算发挥正常,帮了大忙。
可算不准,现在可没心思管他们,他在跟女鬼赵月婵学道呢!
虽说赵月婵失了记忆,可这学识还在,做起老师来绰绰有余,算不准受益良多。
“阵法、符箓、印决、控魂、炼尸、医经、阴阳占卜······”
“唉!没想到老祖宗留下这么多东西,真是书海无涯,苦做舟。”
“也罢,明日再学。”
算不准刚扔下竹简,转头,女鬼赵月婵立刻现身。
吓得算不准赶忙拾起竹简,拍了拍自己脸颊两下,继续背诵。
赵月婵又不解地歪头,看书干嘛要狠狠抽自己耳光!
难道这样背书更快!
想到这,她上去就给了算不准一耳光,疼得算不准大叫:“赵月婵!你干嘛呢?”
“你不是喜欢吗?我帮你!”赵月婵面无表情,不像是在戏弄他。
算不准欲哭无泪。
“这画符布阵,都要用到很多材料,太贵了,而且有的都没听过,怎么解决?”
算不准算她狠,跳过原来话题,问修炼事宜。
“可以灵气画符,这样就不需要了。阵法也是如此,自身为阵,灵气为眼,借天地之力,也是不需要材料。”赵月婵歪头想了下,很快回答道。
“如何做到?”
算不准高兴坏了,这是他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
“修为到了,自然就做到了!”赵月婵淡淡道。
“修为何时到?”算不准心里都要挠破了,这赵月婵说话都是那么轻飘飘的,好似多容易一般,可不知道听的人心都要急炸了。
“勤学苦练,日夜用功过个百十年便到了。”赵月婵云淡风轻回道。
“多久?”算不准怀疑自己听错了。
“修炼并无捷径,就算天才也要日积月累方可成道。”见算不准脸色非常难看,赵月婵难得郑重说道。
“只是天才更容易坚持,而凡夫俗子,像你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已。”算不准身上的懒散,赵月婵自是看不惯。
“那你呢?”算不准不服气啊!
赵月婵似在回忆,可等了半天魂识中没有半点自身记忆。
“不知道,不过也是一样,没有捷径。”赵月婵睁着有些空洞的双眼说道。
“书上说,有天才地宝,神仙丹药,吃了可成仙?”
算不准不死心问道。
“那是杂学小说,仙典上并无记载,如果神仙好修,世上哪还有凡人。”赵月婵轻扯了下面皮,似乎在无声地嘲笑这个问题。
算不准听到此话终于信了,这神仙之事缥缈无踪,自己连门还没见着,想太多自寻烦恼。
那是好高骛远。
女鬼赵月婵,正式成了算不准道学上启蒙恩师,算不准做梦都没想到,会跟女鬼学道,而且是如仙女般的女鬼。
“师父,吃饭了!”
秦侩这几日已然习惯,妖啊鬼啊!
见多了,习惯了,自然而然不会再怕。
“喵……”
黑猫跟在算不准身后一同用饭去了,几日之间,黑猫摇身一变,从野猫便家猫。
前一刻,豪宅,美食,美人伺候,谁能想到,下一刻就犯了牢狱之灾呢!
这一日,大宅外突然来了一帮法师殿护卫,破门而入,二话不说,抓住算不准就扬长而去。连给人反应地机会都没有,算不准就这样从富家翁变成了阶下囚。
这不,几天过去了,算不准一人在死牢里关着无人问津,也无人来救。
地牢阴湿,不见阳光,算不准属于重犯,被铁链锁住单独关在一个独立的铁门里。
他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每天只能喝点水,人就差一口气了,要不是有亲人财产牵挂,他早就想办法出去了。
可放不下,就是放不下,不能连累家里人啊!
“这劫来得真快,真猛!真是天意难违,顺天则生,逆天则完。”
“偷得天机把钱赚,老天要命我不还,此劫渡我成仙位,美酒仙女挂腰上。”
“啧啧啧,年轻真好,到这时候了还想着钱啊!地位啊!和女人!”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了,有些阴阳怪气地又说道:“可惜老头子我,老了,快死了。”
算不准这边自己念叨排解寂寞,结果门外传来一老头怪腔怪调的。
“没想到,这里除了老鼠,又来一老头,应该是费老头吧!”
算不准忍受着浑身无力和麻木,盘膝坐起,铁链哗啦啦地响动。
“不错,正是老朽。”
“几日不见,老朽又来看郎君了。”
费老头依旧和蔼,笑容不减,如长辈探监一般。
可算不准知道老头来意,虽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可真的把毒珠交出去就没事了吗?
答案是不可能!
一步错,步步错,错一步便是地狱。
想要回头已是无能为力。
费老头已入魔道。
何为魔道?
失去人的底线,失去道德的底线。
“倒是劳费老牵挂,小子何德何能,没事早点回吧!这里不适合老人家。”
算不准声音沙哑,每说一个字,喉咙干痒疼痛。
有时还会咳嗽。
“郎君保重身体才是,这地方臭味熏天,也不知死了多少人,还有结群的食人鼠,郎君不要做它们的食物才好。”
费老头循循善诱,看似慈悲怜悯。
“小子也不想如此,可天命难违,费老应知小子最善算卦,早就卦知今日事,当有此劫。”算不准才不上费老头的当呢。
“老朽倒是忘了,郎君还有这等本事,下面人都说你是江湖骗子,老朽是不信的。”费老头笑得慈祥如弥陀。
“费老抬爱,骗子也罢,有真本事也罢,在费老眼里,小子只能算个阶下之囚,这是第二次落费老手里。”算不准淡然说道。
“费老才是高人。”
算不准舔舔干枯的嘴,可舌头没唾液,怎么舔都干得很。
费老头从铁门小窗观察着算不准,摇头叹息。
“郎君说笑了,老朽算什么高人,不过是郎君妖宠作乱,关老朽何事?”
“老朽只是和郎君有一面之缘,探望故人而已。”
费老头话意,算不准是明白了,这是中了费老头圈套,那蜘蛛精妖牌便是老头下的套。
“费老用心良苦,小子铭记于心,以后总会报答。”
“呵呵呵······”
老头笑得脸皱子都能夹死苍蝇,眼神中对算不准的威胁满是不屑。
“郎君想要出去,估计难了!你杀人太多,又杀了十几名不良人,这罪不牵涉家人算是便宜你了。”
“不是费老你杀的吗?”算不准无力地辩解。
“郎君这话何意?”费老头露出诧异的表情。
“那蜘蛛精是你妖宠没错吧?”
“人是蜘蛛精杀的也没错吧?”
“当日,你在现场,那马圈车夫皆能做证。”
“这一切哪点,能跟老朽牵扯?”
“年轻人啊!还是太楞了。”
费老头这些话语,算不准哑口无言,无力辩解。
贪婪是原罪。
“现在还有机会,他们虽然打跑蜘蛛精可未曾抓住,那妖牌也不曾在你身上搜到。”
“如果你肯把毒珠还于老朽,老朽作为当值法师可以为你作证,那日之事非你所为,妖牌只是被你捡到而已。”
“罪在背后指使之人,而不在工具。”
“郎君可愿?”费老头的笑有如三月倒春寒的风,看着暖,其实吹在身上又阴又寒。
大家都是聪明人,说是交换,真能交换才是有鬼。
算不准是个人精,又怎么肯信如此拙劣的话。
“费老别诓小子了,如能换命不至如此,我知道的太多了,你不会留小子活命的!”算不准微微闭了必双眼,心中一片了然,“江湖多年,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会被你诓骗。我要是如你所愿,必死。我若不如你所愿,你还能容我多活几日。”
算不准无力地摇晃身躯,饿,渴,眩晕。
“郎君倒是不笨,可也要为家人着想不是!”费老头见骗不了,又换了副嘴脸。
“这上有老人未奉养,还有一房美娇娘,如果遇上歹人,家也就散了。”
“郎君再考虑考虑?”
诓骗不成,就改威胁了。
费老头心中再无底线,祸不及家人的规则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为了活下去,他已成魔。
可算不准什么都怕,最不怕别人找他老婆麻烦,他老婆不找你麻烦就烧高香了,你还敢去惹她?
那可是鬼还恐怖的存在。
算不准发现自己笑点很低,不知为何笑得前俯后仰,如同疯魔。
“你找我老婆吧!也许会有惊喜在等你。”
“老朽看你是疯了!你应该得知这毒珠是老朽晋级丹药,也是续命丹药,老朽也没几年好活了,如果得不到,等待的便是死。”
“可老朽还没活够,还不想死,你是在逼我。”费老头咬牙切齿说道。
“也罢,看来你是真疯了。”
随着拐杖敲击地面回音慢慢远去,死牢又陷入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