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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过后的几天,翁贵怡心里一直发慌。她没法骗自己王明远喂自己吃蛋糕的那一幕没被柳珊珊撞见,也没法相信自己当晚的那套说辞能圆过去。甚至那天过后她仔细回想林文轩说的每一句话,似乎句句都饱含深意。
慌,不是因为翁贵怡还在乎尹旭奎,事实上当她全部的荷尔蒙和情感都扑在了王明远身上之后,再想起尹旭奎,真真儿只剩下了厌恶。
但是翁贵怡不想做过错方,一是为了名声,有的时候男女婚内出轨的事其实比违法犯罪的名声还可怕,也更为人津津乐道,翁贵怡就是再不看书,也在初中语文课本上学习过“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典故,她不想在缓刑期间再加上一个“搞破鞋”的名声,这会让她觉得抬不起头,虽然其实她这头多数人都知道她和王明远是怎么回事。
在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因素,翁贵怡不想利益受损。国内的法律有规定,夫妻离婚平均分配共同财产,过错方则会少分,翁贵怡对这会儿的尹旭奎别说少分,甚至平均分配她都觉得亏,结婚十年尹父尹母都没说把两人的婚房过到尹旭奎和自己名下,想起这个翁贵怡恨得牙根都痒痒,而事务所的房子自己又要不来,虽然名字是自己的但首付和贷款全是尹旭奎家出的,硬要要的话尹旭奎还会提出分岛上的财产,这是翁贵怡万万不能接受的。
其实干了这么多年,翁贵怡不是自己供不起一套房,如果没有判刑时被罚没的款项,她完全可以在市里好地段供套不错的房子,甚至全款购一套小户型,可她就是不想那么做,因为和尹旭奎结婚这么多年什么都得不到,她实在不甘心,按照她自己最理想的方式,如果离婚尹旭奎应该将婚房和事务所的房子都过给自己,然后净身出户,当然那只是她的理想,她自己都清楚这想法根本就是在做梦,就算是尹旭奎死了,这些东西也不可能完全落在她头上。。
既然不能全分,那就要多分,因此翁贵怡觉得自己绝对不能成为过错方,结果就是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就很怕,怕林文轩两口子什么时候把事儿透给尹旭奎,怕知道这事的尹旭奎像电视剧里那样找什么私家侦探调查她,那两天她过得像是惊弓之鸟,只要和王明远一起出门,走路时不时要往四周看看,开车也总要看后视镜,生怕哪个地方就冒出个单反相机拍照片。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王明远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
这天翁贵怡和王明远刚到事务所的办公室,王明远就接了个电话出了屋,他现在已经公然的在事务所登堂入室,事务所的员工也多见怪不怪。很快他回来之后就告诉翁贵怡:
“贵怡,我工商局那边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事务所法人变更的事可以去办了,不过要想把尹旭奎蹬出股东行列,还是得有一个他的签名。”
王明远说完冲翁贵怡眨眨眼:“你懂得。”
“真的。”翁贵怡听着眼睛一亮,那我回头得找找他,让他过来签个字。
翁贵怡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因为尹旭奎只是挂名股东,是当初这个小事务所初建的时候,翁贵怡没少依靠尹旭奎那个在税务局当科长的三叔的帮忙,甚至事务所起步阶段的第一批客户都是尹旭奎的三叔帮着拉来的,让尹旭奎挂个股东,也是为了用起人家三叔来更名正言顺,毕竟人俩是亲叔侄。
而这些年,尹旭奎的三叔早就退休了,人走茶凉这事儿可以说放在四海之内皆准,也正是从尹旭奎三叔退休之后,翁贵怡才对尹家人态度越来越差,因为用不上了嘛,至于尹旭奎这个股东,事务所的任何业务他都没参与过,因此即便这个股东只是个挂名,翁贵怡也觉得他理所当然应该无条件让出来。
于是和王明远说完之后,翁贵怡就直接拿起电话给尹旭奎拨了过去,那边响了两声之后,她就听见尹旭奎不冷不热的声音。
“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这边事务所法人需要变更,你是股东得过来签个字。”
正上着班的尹旭奎不疑有他,甚至都不想问事务所法人要变更到谁头上,很干脆就的答应下来。
“等我休息回市里给你打电话。”
“好。”翁贵怡也干脆,但随即还是没忍住问道:“离婚的事到底什么时候办。”
“怎么?急了?只要房子谈妥了,就办,那房子除了你一个名字,从首付到还款你一分钱都没出过,还想霸着房?要么就夫妻共同财产平均分割,要么我要房子你留着你的岛。”
“尹旭奎,你有良心吗?还房子我一分钱都没出?这些年家里你挣几个钱,我挣多少钱,我被判刑都是为了谁,你好意思说这种话。”
说起这个听筒那边尹旭奎声音依旧冷漠,他再也不是那个翁贵怡说啥就是啥,完全不会反击的老实男人了。
“你犯法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些年你挣了多少钱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没看见一分,平时家里买菜做饭的是我,尹小贤养在你爸妈那儿,还得管我妈每个月要四千块钱过去,也没见你出过一分钱生活费啊,你挣的钱在哪,反正我是没看见,至少我尹旭奎一分钱没花你的吧。”
“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花我挣得钱吗?这话亏你也说得出口,买菜做饭是你,哦,难不成你家外头不挣钱,家里头还不照顾,那我要你干嘛,你说你没看见我挣的钱,那岛上一天天整的那么好,你出钱投资的?那买的快艇做的装修,你掏钱没。”
“那些也不是我的啊,离婚了你会分给我一分吗?我怕是花钱过去玩你都不能接待吧”
“那难不成房给你,咱俩离婚我这么多年从你身上什么也得不到是吗,是准备让我净身出户吗?那我当初干嘛找你结婚,你个王八蛋。”
两人车轱辘话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翁贵怡一怒更是直接开骂,尹旭奎也在行里上班,他是服务行业,不能动气,所以一听翁贵怡话头不好,直接掐了电话。
骂人没骂爽的翁贵怡立马又把电话拨了过去,尹旭奎又一次接了,她就直接张口:“尹旭奎,我操你……”
“嘟……嘟……嘟”断线的声音传来,把翁贵怡没骂出来的那个“妈”字直接给憋在了喉咙眼儿,这一个字如鲠在喉,让翁贵怡更是憋的要爆炸,她气哼哼的把微信点开,把尹旭奎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一顿污言秽语用语音继续发过去,然而看见的只是一个个红色的感叹号。
“操他妈的,他居然敢拉黑我。”
翁贵怡一把将手机摔在了桌上,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脸上表情暴戾扭曲仪态尽失,哪里还有什么职场女人的气场,完全就像个疯婆娘,看得王明远都觉得心惊胆战,而且王明远发现自从被判了刑,翁贵怡的脾气似乎越来越暴躁,情绪也经常失控,有时候即便安安静静,却说着些伤感的话,伤感的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王明远曾经在网上看过一种狂躁型抑郁症,感觉病症描述的和翁贵怡很像,而最近她的症状似乎又加重了。
“贵怡,贵怡,你冷静一点。”
眼看着翁贵怡起了身在屋子里乱走,边走边使劲挠头皮,王明远强忍着反感起身把她抱住,他很讨厌这样的翁贵怡,这在他的眼里和那些居家中年妇女没什么区别。事实上和徐娘半老的翁贵怡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开始腻烦了,这人其实从来都不是什么为了爱情坚贞不渝的人,甚至从去年在翁贵怡的团拜会上和朋友一起第一次见到独自坐在那里玩手机的柳珊珊,他就馋的想流口水,和翁贵怡在一起,不过就是当年他俩是初恋,有点旧情未了,再者王明远喜欢刺激,尤其喜欢在有夫或者男朋友的女性身上寻找刺激,他这么多年没结婚当然也不是因为对翁贵怡一往情深,而是鬼事做多了,自己也就成了鬼,他怕一旦结了婚自己干的事在自己身上重演罢了。
而最关键的就是翁贵怡对他有用,有大用,所以他才只能对她深情款款一往情深,好在翁贵怡年轻时本就漂亮,现下三十四五的年纪更是别有风韵,王明远才觉得自己下得了口,但前提就是她别变成眼前这个疯婆娘的样子。
抱了一会儿,翁贵怡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她推开王明远,定定的看着这个如今依旧俊俏的面庞。
“明远,你不会像尹旭奎那个王八蛋那样对我是吗?我们俩是真爱是吗?”
“是,当然,我和他可不一样,咱俩什么关系。学生时代就在一起了,他一个半路出家的。”
王明远这么说着,心里却对那个尹旭奎产生了同情,他忽然觉得尹旭奎其实挺可怜的,之前他就从翁贵怡那几个姐们嘴里听说尹旭奎对翁贵怡照顾的多好,翁贵怡又是在朋友面前如何贬损尹旭奎的,想来那个男人当初应该也是真爱翁贵怡的,奈何一片真心喂了狗,到头来竟是这么个下场。一时间的兔死狐悲竟让王明远忽然长声叹了口气。
“怎么了明远,叹什么气啊。”
“没有。就是替你觉得不值。”
王明远看着翁贵怡,眼睛盯着眼睛,眼皮儿都不眨一下的就将瞎话脱口而出,而当眼前这个男人是情感上救命稻草的翁贵怡,丝毫没有感觉这个男人有一点不对,听了他这话,气都消不少,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了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