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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肃的胸口肿得很严重,青黑一片的皮肉都泛着光,左肋下被开了一道口子,应该是引流留下的伤口。
苏夏发现,即使自己来了也无能为力。
她尝试着用针灸的方法唤醒他,却发现他身上已有大大小小的针孔,显然,先前的大夫已经做过许多尝试了。
她又试了几次,赵肃连眼睫毛都没眨一下。
眼看着天就快亮了,换岗的人也要来了,苏夏不便久留,去书桌那里写了两个药方便偷偷跑回去了。
她端着水回去的时候,守门的又换了一拨,见到她完全没认出来,还好心情的打了个招呼。
苏夏淡定的端着水进屋,将还在昏睡的丫头唤醒,两人换了衣裳,又写了个药方叫她去帮忙抓药。
等曾染走了,苏夏才靠在床头,将脚踝里的银针抽了出来。
明明是那么怕痛的人,下手却如此的狠厉。
随着银针的拔出,强烈的痛感袭来,让她连呼喊都还没发出来便晕了过去。
曾染熬好药端进来的时候,见她半躺在床头,脸色煞白,脚榻边两根血淋淋的针还泛着寒光。
苏夏是被痛醒的,曾染正在为她敷药,药效霸道,刚敷上去就是火辣辣的痛。
“停,停停停!!”
苏夏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死命的往回缩脚。
曾染无奈,只能随了她去。
“田娘子,你这是怎么搞的,才一个晚上就伤成这样了?”
不怪曾染语气不善,实在是苏夏现如今的模样实在骇人。
这好不容易把人养精神了点儿,这才一个晚上,就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右脚整只脚都肿了,大片的淤血覆在本来白皙的脚腕上,触目惊心。
想到赵敬离去前的叮嘱,曾染有些头脑发昏,觉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了。
知道她心中所想,苏夏嘶了一声,安抚道:“三两天就恢复了,他不会发现的!”
曾染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什么小王不会发现?”
赵敬携着一身风沙走了进来,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儿的时候,又狠狠的剜了曾染一眼。
“怎么弄成这样了?”
曾染没想到这才两个时辰不到,赵敬就收到消息赶回来了,眼都急红了。
苏夏也没想到赵敬来得这么快,看曾染苦巴巴的脸,强忍着痛抬手扯了扯赵敬的衣袖。
“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能怪她。”
赵敬甩开她的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以为你那点儿小把戏能瞒住小王,昨晚去临蓉阁了吧,终于见到他了,现在是放心点了还是更担心了?”赵敬弯起的嘴角看不出喜怒,可黑沉沉的眸子却泄露了情绪,“嗯?”
苏夏嘴角微抽,目光四处乱瞟着,突然双手抱住了右腿,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啊,又疼了又疼了,疼死我了~”
赵敬:“……”
“啊,好疼,药药药,快把药给我啊,疼死了~”
苏夏是真疼,之前都是强忍着的,现在能肆意叫出来了,便越发的肆无忌惮,叫唤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干脆放飞自我,抱着腿在床上滚。
她这番终不是做假,赵敬冷眼看了一会儿就心软了,嫌曾染动作慢,还亲自端来了药。
苏夏之前用施针的方法暂时性的麻痹了神经,让那段时间感觉不到脚腕的疼痛,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会更大程度的让神经受损,当银针拔出后,疼痛将会扩大。
好好调理的话,神经或可修复。若是处理不当,留下疼痛后遗症,以后怕是没好日过了。
所以即便现在擦药疼得要死,也强忍着没有缩回脚来。
她可不想留下什么终身的后遗症。
赵敬盯着大夫将苏夏的伤处理好了,然后又用了镇痛的药,才领着他们去临蓉阁,见赵肃正睁着眼看着头顶的蚊帐。
赵敬挑眉,似笑非笑道,“醒了?”
赵肃缓缓的偏过头来看着他,哑着嗓子问道:“苏夏呢?”
赵敬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一个两个的在这里演什么深情戏码,醒来不是问病情而是问别人的下落。
“你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赵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吩咐大夫去诊脉。
赵肃的意识似乎还有些薄弱,反射弧也有些慢,目光缓缓的落在自己的脉搏上,半掩着眸子看不透其中情绪。
赵敬潇洒的撩起衣袍,坐到床边。
虽然在军营几天,但赵敬身上依旧干净,甚至透着清淡的体香,矜贵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相比起来,赵肃就惨多了。
脸色煞白,衣衫尽褪,几乎动弹不得,任凭大夫将他上下捣腾。
“你知道自己昏睡多久了吗?”
赵肃垂着眸,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反应过来,头都没抬一下。
赵敬也不奢望他能回答什么,直言道:“七天了,要是再不醒的话我都打算去给你预定个棺材板儿了,我连报丧的劄子都准备好了,没想到你居然就这么醒了!”
赵敬说着说着,居然还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好似赵敬醒了就是他最大的不幸般!
事实上确实如此,赵肃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按理说当初他就不应该去救他,只要稍微晚那么一两个时辰,赵肃说不定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届时官家或许会怪罪他没有照顾好弟弟,但却也拿他没有办法。毕竟官家最器重的便是他了。
可他为何要救他呢,真是怕官家怪罪吗?
“南阳现在什么情况?”
赵肃脑子像是刚开始运转般,没头没脑的换了个话题。因为长期不饮水,他的嗓音沙哑难耐,听着有些磨耳朵。
“还能怎么样,耗着呗!”
赵敬虽然聪明,但在行兵布阵上终究不如赵肃,加上张扬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他们虽然抢占了先机,却因为赵肃出事儿而分了心,等再次出击的时候,两军的实力都已经不相上下,便一直僵持至今。
赵肃紧蹙着眉,哑着嗓子问,“司徒锦呢?”
“那小子现在还醉在杜康怀里呢!”
说起司徒锦,赵敬眉梢轻佻,颇为不屑。
自从王施施被张扬抓走后,后来便传出了王施施其实是男子的消息,然后当着中军的面被张扬强上了,当时的画面颇为血腥,简直不忍直视。
司徒锦刚好瞧见了那一幕,气得当场七窍流血,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