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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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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漫长黑夜的流逝,渔阳附近的山岭之上,光点斑斑,仿佛猎人的凝视,不知疲倦,在已经起了寒风的夜里如此醒目,莫名叫人感到畏惧。

    对于境内突厥人的围捕,只进行了短短三个昼夜,深夜中的露天营地之中,偶尔还能听见苦痛的呻唤和惨叫,高延宗夜袭诞珠所部,又采取逐个击破的战术,以骑兵攻袭围剿突厥贼寇并一些附贼叛逆。高延宗觉得现在的紧要事情是坚壁清野,以渔阳、幽州为基本盘,伺机与阿史那摄图决战,并收复昌平。

    他之前也早已跟手下校尉们打过招呼,留下多少人,杀了多少人,都是早已规划好的事情呢,至于让谁死,让谁活下来,他一点都不在乎。

    对那些突厥入关便为突厥人驱使的部落,高延宗则将其划为十恶不赦的叛逆,下达了绝杀之令,族内男丁高过车轮全斩,借着杀人如麻的余威,勒令幽州诸部,征丁入伍。

    阿史那摄图接到高延宗那极具侮辱性质的书信之后,大怒,同样感到十分忧心,他率军南下寇掠,收获了数万奴隶、无数财帛,本来应该势如破竹才对。

    先下渔阳,再推平卢龙,摧毁北齐在北疆的防御重地,在杨檦那老贼有所动作之前,大摇大摆风风光光地从容退出关外。

    杨檦厉害是厉害,大汗也十分忌惮这个老匹夫,但目前他抽不出手来对付摄图,他大可以肆意烧杀劫掠,给齐国以重创!那想到某一天一觉醒来他忽然发现,到嘴边的渔阳不翼而飞了,还崩碎了满嘴的牙!

    摄图发兵攻打高延宗所部,而高延宗据险而守,只是龟缩不出,摄图围攻不得,稍有退缩,他立刻出兵奔袭,摄图死伤不少,却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又听闻杨檦再破突厥大部,或将掉头转战于幽州,大惊失色,将侵袭平州,围剿卢龙的狼骑逐次调回。

    此地已不可留恋,唯今之计,最要紧的是赶紧扫平北还的路障。

    一来为雪耻,二来高延宗此人甚为胆大包天,那里像一个宗室王爷,分明就是上了赌桌的赌徒,摄图若率军北还出关,岂不是将大大的后背都交给了他?重骑兵铁鹞子的厉害摄图已经领教过,平原作战几乎无敌,摄图除了靠兵力优势压制,别无他法。

    突厥人虽是匠户出身,但真论起打铁工艺,自是远远不如北朝,也就只能造些简单的器具,重骑兵可以说一支也没有,纵然凶悍,但又怎么会是齐人对手?

    摄图一时间进退两难,最终定计,带着所有人浩浩荡荡的北上,“高延宗据守不出,我们便拿他半点法子也无,杨檦或将调头向东,届时我们就将面临四面合围,欲从容退走,必得击破高延宗,我行此险招便是欲其发兵,先来攻我,一举歼灭之!”

    阿史那摄图果然遣军先走,高延宗见此,欲奋起直追,诸将都对此表示异议,劝谏道:“都督容禀,突厥人退走,避而不战,如此举动,恐怕是诱敌深入之计,引我们来攻。届时他若是据关而守,坚壁清野,使我军孤立,又寻觅不到粮草补给。到那时,我军将进退两难!”

    高延宗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你们不要怕,我早就摸清了这些突厥人的脾性,都是见识短浅、鼠目寸光之辈,绝不会有什么长远的打算,有东西可以抢,他们就掳掠不休,如果没有东西可以抢,他们便变得格外爱惜禾苗。我们孤军深入,他们以为我无法支撑太久,必定回师伐我。”

    诸将发现都督此时的笑容竟有几分高深莫测,“突厥撤走,本就是一溃千里,便是再鼓动军心,又有多少人肯尽心卖力?我军不同,本就是乘胜追击,一旦大兵压境,必然人人心存死志,我敢打赌,此时如果我军奋勇向前,这一战我们必定大获全胜!”

    高延宗几仗下来也有了不小的威望,诸将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忠实地按照他的吩咐去做。点齐万余兵马,直追突厥大部,并修书一封,联络厍狄伏连,出兵随高延宗北上,连战几场,皆是齐军小胜,突厥士气低迷。高延宗将抵达昌平后,命军士连夜打造浮桥,声势浩大,似是准备渡河一战。

    阿史那摄图听闻高延宗在对岸的举动,大喜,当即对部下说:“高延宗筑造浮桥准备渡河了,他年轻气盛,自任都督以来鲜有败绩,必然骄傲,轻视我等,我们便在河岸埋伏,肯定可以击破齐军,生擒高延宗。”

    高延宗架好浮桥,却并不着急渡河,反而踟蹰不前。厍狄伏连感到奇怪,询问于他。高延宗回答道:“时值傍晚,按说倦鸟该回林了,此处草盛木衰,它们却全都往这儿飞,难道不蹊跷吗?我料对面河岸,定有敌军埋伏,不可不防!”于是他暂且按兵不动,驻扎在河边,一面派部下稳定军心,一面派出探马渡河刺探军情。

    至天明时分,派出十个探马仅仅回来四五个,有的身上还挂了彩,高延宗一问,果真如高延宗所料,突厥于河对面有埋伏。诸将纷纷谏言,道:

    “我们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如命大军兵分几路渡河,只要袭击突厥人功成,便能破敌。”

    高延宗摇头道:“兵分几路,只能是被逐个击破的下场,吾不为也,阿史那摄图既然存心要诱我,不等我渡河,必不会贸然行动,且再等上隔三五日,我再想想办法。”

    又过几日,开始频频有突厥人渡河袭扰,厍狄伏连去寻高延宗:“都督,敌我态势此消彼长,再不战,军心将危殆矣。”

    高延宗道:“不错,到了今日,却是不得不战了。”厍狄伏连狐疑地望着他,只听高延宗道:“前日,哨骑探得一条小径,可以绕后,直袭昌平……”

    厍狄伏连眼神发亮,兴奋道:“现在突厥人的兵力基本都在河岸上,城中必定十分空虚,我军为什么不从小路出兵,偷袭昌平呢?这可是淮阴侯破赵的奇计呀!”

    高延宗点头,虎目微眯,看着他说:“不过我上万大军,若有调动,必然动静极大,因此为稳妥起见,我率大军渡浮桥,给突厥一种正面迎敌的假象,你率数百鲜卑百保趁夜先走,绕后直袭昌平,明日清晨我会渡河,正午之前,你必须拿下昌平!”???.biQuPai.coM

    厍狄伏连领了将令,率着百保精锐,在探马协助下,趁夜绕过突厥人的哨探渡河而走。

    高延宗屏息养神,至清晨,擂鼓聚将,预备渡河。鼓声隆隆,将对岸的突厥人也惊醒了,阿史那摄图不疑有他,大喜过望,也鸣鼓聚将,点齐兵马要与高延宗沿河鏖战。

    双方拉开架势,刀对刀拳对拳地撞在一起!两军甫一相逢,便杀的山川并震、日月无光,突厥人甚众,齐人亦勇猛善战,一时间难分胜负,齐军的阵地正一步步朝前挪动。

    “突厥人就是一群强盗,不懂如何炼兵,他们只知道麾下人越多越好。为了养更多的兵,他们只好去抢。被抢的人没了吃食,也只好去当强盗!这样的军队,如何能对我王师构成威胁?”

    高延宗率亲卫在前厮杀,硬生生为后来的军士挤出了一方立足之处,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浪飙飞。一时间突厥人竟难以抵挡住,但他们没有乱成一团,相反,他们迅速组成一个方阵,骑兵和步兵互相掩护着,缓缓撤退。

    冲在最前面的军士抬起弩箭,迫不及待地攒射过去,对面立刻便倒下一片,然而第一波羽箭射入敌阵后,对方阵型只是颤了颤,然后立刻有漫天的羽箭射了回来。

    突厥人占据了人数优势,手中步弓的射程亦比骑弓略远。冲上前骚扰敌军的骑手们快速后撤,有人在后撤的过程中受伤落马,血顺着山坡染红翠绿的草丛。高延宗大声喝令驽箭手退后,甲骑下马持盾步战!

    幽州鲜卑百保并铁鹞子,在此的共有千余甲骑,全都下马做步卒使用。好在他们装备优良且齐全,居全军之冠,从马槊、盾牌、燕翅弩到环刀都有配备,即便步战也强劲无比,迅速结成一睹铁墙,整齐划一向前推进,有轻骑撞来便被直接挑杀分尸!

    狭路相逢勇者胜,无论勇气和战斗力,大齐精锐都绝对不可能输给一伙只知道放羊抢劫的突厥强盗!高延宗兀自酣战不休,高延宗自小膂力惊人,连斩十数人不见疲弱之态,所向皆破,摄图眼神阴沉,马鞭指向他,喝令大军压上,活捉此人!

    这个时候,阵后忽然传来一片惊呼声,摄图心头一震,扭头望去,只见背后乱糟糟的,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丝毫不见了阵型。隐隐有厮杀和惨叫声传来。

    “何事?!”摄图大惊失色,揪住一个溃兵喝问到。那溃兵仿佛见了鬼一般,兀自两股战栗不已,颤声道:“有大股齐军,趁我们出城,夺了昌平,正在攻袭后路!”摄图闻此噩耗,又看看似有势不可挡之势的齐军,坐在马背上一阵恍然,几乎要栽倒马下。

    六百名重骑兵风一样卷下山坡,虽然这点人马放在密密麻麻的突厥阵列之中仿佛汇入大海的溪流一般微不足道,但他们身上所蕴涵的杀气却令天上的阳光都变得寒冷。没有人呐喊,也没有角鼓声助威,隆隆马蹄声让大地都在颤抖。马蹄带起的烟尘翻卷,越来越快,越来越浓,猛然间,撞进了突厥大阵之中。

    这支骑兵骁锐之至,在疾驰之中,尚且可以操控弩箭,离的稍远一些的,便朝着两边突厥人攒射,虽然马背颠簸,命中率较差,大部分羽箭射偏,但由于突厥人队形过密,依然有近百支羽箭射中了目标。

    敌阵晃了晃,已有乱响,骚动声四起,摄图大感不妙,骑在战马上挥动令旗,有人举盾而出,护住前排的长矛兵。后排的有更多的士兵举起弓箭,射向高速移动中的骑兵头顶。

    这些重骑怡然不惧,冒着漫天箭雨竟就直冲冲地撞过来,羽箭落在他们身上,只是响起一阵乒乒乓乓打铁也似的响声,实际受伤的不多。他们马速到了最大,直扑在最前列的士卒面前,一杆长槊猛地从马后掠出,当场将前后两人串在一起,挑杀当场!

    “撤!快撤!”摄图大叫,整个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对方的举措太令人吃惊了,他曾经和长辈们探讨过该如何击破中原人,得出的结论是以大面积覆盖式射击。

    可眼前这一幕大大出乎他的预料,这根本就与他原本的打算不不符!留在此处必定会死!电光火石之间,摄图做好了决断,暂且收拢残军回撤!

    正在沿河与齐军鏖战的突厥士兵们不知道后方发生了什么情况,待听到“呜——呜呜——呜呜”号角声在战场上响起,纷纷面面相觑,眼睛里弥漫着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数万狼骑,居然就这样败了!

    高延宗浑身是血污,腥膻气浓郁的让人作呕,刀口下满是未凝固的血。听到突厥人的鸣金声,知道厍狄伏连得手,突厥人已败,振臂大呼,“杀!”原本被逼到绝路的齐军士气大振,吼叫着扑杀了上去,突厥人一溃千里,根本不敢回头,只能将后背暴露给敌军。

    大局已定,高延宗欲生擒摄图,领着一彪人马追击不休,双方骑兵在外围各自为战,或者砍翻敌人,或者被敌人砍翻,突厥人多,两三个对付齐军一个。齐军训练有素,以一敌三亦不落下风。双方都杀红了眼,一同滚入泥土,肩膀挨着肩膀,手臂擦着手臂。双方的热血一同染红半面山坡。

    高延宗正酣战,背后传来尖利破风声,他下意识爬倒,却是一把斧子从背后扫过来,一个英武的骑士从一边策马擦肩而过,高延宗险些就遭了此人的暗算,当即怒不可遏,挺起腰杆将长刀劈过去,那骑士亦回身格挡,二人相互哐哐当当互砍了十几下,高延宗不意间被斧子砍中,肩膀上的铠甲破了一角,栽下马来,鲜红的肉贴着破碎的甲叶翻了出来。

    他的对手胸前红了一片,狼嚎一般怒吼一声,趴在马背上径直逃走了。

    “——都督!”、“快救都督!”亲卫看见高延宗栽下马来,纷纷目眦欲裂,拼命往回收拢,高延宗砍杀几个欲乘人之危的敌军,冲他们大吼:“去追敌酋!”回头一看,摄图被狼骑护卫一路奔逃,那里还见的着踪影?眼见是追之不及了,高延宗怒骂一声,一拳锤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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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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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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