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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转眼便到,万寿节来临。万寿节是皇上的生辰,共分三日,第一日皇上与皇后需前往太庙祭拜列祖列宗,以告慰先祖在天之灵,第二日,皇上在永寿宫设宴,宴请百官,第三日才是家宴,后宫妃嫔均需出席。
清晨,慕琳琅早早醒来,唤来云想洗漱更衣,今日琳琅披了一件鸦青暗花藤纹素绫大袖衫,着翡翠撒花马面裙,显得沉稳端庄。
她坐上轿辇,一路向永和宫行去,半路上,一道浅蓝色身影缓缓行来,清冷的上前行礼道:“请宸婉仪安。”
原来是秋美人,“秋美人这几个月来过的可还好?”慕琳琅关心的问,她对秋美人这种冷美人还是很感兴趣的。“多谢宸婉仪挂念,婢妾过的还不错。”
秋美人仍是淡淡的,语气却带了一丝柔和。慕琳琅笑了笑,“如此便好。本嫔还有事,秋美人快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吧,可别误了时辰。”“谢宸婉仪。”秋美人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冷清寂寥的背影。
行到永和宫前,德妃前段时日被皇后罚了禁足,此时正在佛堂抄写女戒。听桑梓说宸婉仪来访,不禁有些疑惑,她与这位盛宠的宸婉仪既不针锋相对,也谈不上有交情,不知与她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德妃换了一身衣裳来到前厅,一边吩咐桑梓上茶。
慕琳琅坐在椅子上,见德妃来了,站起身来福了一福,“德妃姐姐万福金安。”德妃连忙将她扶起,“都是自家姐妹,宸妹妹何需如此多礼。”
慕琳琅轻抿一口茶水,云想上前恭敬的对德妃道:“我家主子早知德妃娘娘独爱这庐山云雾,特意带了一包过来,还望德妃娘娘不嫌弃。”德妃笑着道,“宸妹妹有心了,不知宸妹妹前来可有要事?”
慕琳琅笑而不语,目光看似随意的扫了扫周围,德妃会意,使了个眼色给桑梓,桑梓对那些宫女道:“娘娘和宸婉仪有些体己话要说,你们都退下吧。”
“是。”慕琳琅这才收起笑容,面色凝重的开门见山道:“此事于你我都性命攸关,希望娘娘多加注意。”德妃见慕琳琅神情认真,不似作伪,心思一转,问道:“可是与近日流言有关?”
慕琳琅严肃道,“德妃姐姐果然聪慧。皆因妹妹前几日发现自己中了毒,此毒名唤朱砂泪,妹妹想要引蛇出洞,便暗自寻亲信太医解了这药,面上仍假装中毒。但经过仔细探查,发现线索,竟都指向德妃姐姐。”德妃微微凝眉,“竟然是如此,”随即又肯定道,”但你并不相信。”
慕琳琅点了点头,“妹妹便按兵不动,又过了几日,发现妹妹宫中的冬梅行踪有些诡秘,常常与永和宫的二等宫女芳儿接触。”
德妃敲了敲护甲,“所以你打算与我联手,找出幕后之人,顺便威慑于他。”“正是。”慕琳琅正色道。德妃拨弄着步摇,“本宫为何要帮你?”
慕琳琅笑了笑,“姐姐又何尝不是在帮自己?”德妃沉思半刻,“好,本宫便相信你一次。不知妹妹打算怎么做?”
慕琳琅胸有成竹的道:“我已经派人仔细盯着冬梅,她已有动作,据我判断,幕后之人想必是准备在宫宴上把事情闹大,搅浑这池水,也好借机陷害德妃姐姐。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将计就计,并把姐姐摘出去。”
德妃微微颔首,“那幕后之人真是好狠毒的用心,宸婉仪此计甚妙。”慕琳琅眸色一厉,“就先处置了那背主的贱婢吧,顺便拷问一下,纵使不是幕后之人派来的,只怕也脱不了干系,好叫我们看看,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德妃也是脸色一寒,唤到:“桑梓,传芳儿进来。”“奴婢遵命,竟敢背叛娘娘,看奴婢不扒了她的皮。”桑梓愤愤的退下道。
不一会儿,芳儿就走进屋里,表情木讷的跪下,神色带着些忐忑:“不知娘娘有何吩咐?”德妃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到:“好你个贱婢,竟敢做下背叛本宫之事!看来是本宫这些年来太仁慈了,让你们这些背主的东西忘了本宫的手段!”
芳儿大惊失色,“娘娘这是何意,奴婢一直对娘娘忠心耿耿,别无二心,绝对没有背主啊!”
德妃冷冷一笑,“看来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转头向桑梓道,“桑梓,上刑!用金丝如意手。”桑梓寒声道,“是。”“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背叛娘娘啊!”
芳儿还在磕着头,凄厉的喊道。桑梓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两个太监,拿着一块特殊的木板。
芳儿顿时惊恐的瞪大眼,金丝如意手乃宫刑的一种,是将木板上扎满银针,用来掌嘴,一掌下去,皮肉剥离,痛入骨髓,几乎没有人能扛得过三掌,十分残忍。
眼见那太监将金丝如意手高高扬起,就要落下时,芳儿终于崩溃了,哭着道,“招,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是陈贵嫔,是她让我做的,她让我在永和宫树下埋上一包粉末,还威胁我,说我若是不按她说的做,便要害死我家人,我不敢不从啊!除此之外,奴婢什么都没做,娘娘仁慈,给奴婢一个痛快吧!”
德妃与慕琳琅对视一眼,慕琳琅点了点头,德妃转头看着地上哭的狼狈至极的芳儿,叹道:“你自行了断吧。”芳儿颤声道:“谢德妃娘娘。”德妃让桑梓将那药粉挖出,寻来心腹太医,稍一诊断,正是朱砂泪。
待太医走后,已是傍晚,折腾了这么久,德妃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此事牵扯甚深,绝不全是陈贵嫔所为,想必跟咋们那位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皇上的意思想必妹妹也知晓,姐姐便不多言了。”
慕琳琅嗤笑一声,“呵,此次若能断她一条臂膀,也不枉我吃了那许多苦药,皇上迟早会将她拉下来的,可笑她自己却看不分明。”德妃长叹一声,“可不是吗,真是当局者迷。”
慕琳琅提醒道:“既然此事是皇后所为,姐姐身边定不只一条眼线,还要为处置芳儿找个好借口才是。唔,便说是冲撞了妹妹吧。”“这次多谢妹妹告知,姐姐欠妹妹一个人情,如有需要,尽管派人来永和宫。”慕琳琅笑了笑,“妹妹告退,他日再来看姐姐。”
凤栖宫。皇后皱着眉,“你说芳儿冲撞了宸婉仪,被杖毙了?”南絮回道:“正是,娘娘,德妃娘娘和宸婉仪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皇后摇了摇头,“不可能,此事做的极为隐秘,绝不会有第二人知晓,冬梅不是还好好的么,应该只是巧合吧,真是没用的东西。对了,那药粉可有埋下?”南絮点了点头,“就埋在那颗榕树下。”皇后面色稍缓,“不过就算察觉了,也只能是陈贵嫔所为,与本宫并无干系。”“娘娘明智。”
万寿节第三日晚间,慕琳琅坐在轿辇上,向永寿宫行去。她一身嫔位吉服,盛装打扮,梳着惊鸿髻,头戴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耳边挂嵌红宝石花形金耳坠,眉间瞄着一朵桃花,温柔多情却又不失华贵,夺人眼球。
待到了永寿宫,门口的小太监唱到:“宸婉仪到——”众人纷纷转头看去,慕琳琅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更显得身姿绰约,亭亭玉立。慕琳琅对诸位妃嫔一一行礼,轮到陈贵嫔时,她冷哼一声,却并没有出言嘲讽,慕琳琅心知肚明,微微一笑。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唱报声:“皇上皇后娘娘驾到,德妃娘娘到——”众妃嫔齐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德妃娘娘万福金安。”璟宸帝朗声道:“都起来吧,今日乃朕的生辰,不必多礼。”皇后笑着道,“皇上大喜,不妨让众位妹妹献上贺礼,也算聊表心意。”
璟宸帝点了点头,眸光不自觉的看向慕琳琅,眼中一片柔和,“好,便由德妃开始吧。”德妃唤来太监,打开一个檀木盒,是一套般若波罗蜜心经,道:“此套佛经乃臣妾亲手所抄,焚香供奉九九八十一日,愿皇上福寿延绵。”璟宸帝点了点头:“德妃有心了。”
接下来,陈贵嫔缓步上前,俩个小太监送上来一座红珊瑚,足有丈许高,极为珍贵。陈贵嫔娇笑,“这是臣妾前些日子搜罗来的,万金难买,特意献与皇上,愿皇上万寿无疆。”
璟宸帝淡淡的扫了一眼,皱了皱眉,“陈贵嫔可知天下有多少百姓生活饥迫,贫病交加,竟还如此挥霍无度,实在是让人厌恶。”
陈贵嫔脸色瞬间一白,惶恐道:“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是故意的,还望皇上饶恕臣妾这次。”璟宸帝冷冷道:“陈贵嫔身为后宫妃嫔,却不知体恤百姓,奢侈铺张,降为陈嫔。”
陈贵嫔一脸惨白的退了下去。接下来又是几位妃嫔相继献礼,皇上皆眸色淡淡,终于轮到了慕琳琅,慕琳琅上前道:“嫔妾为皇上缝制了一件里衣,祝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璟宸帝舒缓了脸色,“琅儿果真惠质兰心。”一众妃嫔顿时嫉妒的看着慕琳琅,陈嫔的眼神尤其怨毒。
皇后见气氛沉闷,笑着对皇上说,“皇上也该让众位妹妹开心一下,许多宫中老人新人也该晋一晋位份了。”璟宸帝颔首,“李福禄,宣旨。”众人纷纷提起精神,期待的看着皇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乃朕之生辰,欲大封六宫。特晋未央宫宸婉仪为婕妤,保留封号,甘泉宫孙容华为婕妤,清音阁杨良娣为德仪,永和宫柳小媛为良媛,玉华宫蒋贵人为小媛,棠梨宫秋美人为贵人,钦此。”受封妃嫔接旨,一致道:“谢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