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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凡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世界的变化,眼角流下了泪水,无意识地擦去泪水,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眼前的世界飞快地变化着,人类团结在一起,分工明确,被神赐予能力的人类带领着其他人类狩猎,保护弱小的人类,训练年幼的人类……
他们学会了种植,学会了圈养,学会了怎样才能最有效率的获取生存资源。
老迈的人类为了不拖累部落独自走进森林,成为野兽的食物。
强壮的年轻人类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杀死强大的野兽,躺在大地上豪迈地大笑。
年幼的人类在高高的围墙中努力磨炼自己的武技,幻想着某一天像自己的父辈一样保护部落。
雌性人类唱着古老的歌谣收拾着食物,不时笑着呵斥几声调皮的孩子。
炊烟袅袅升起,到处都是欢歌笑语。
人们欢庆着丰收,悲伤着牺牲,祈祷着美好,驱赶着邪恶……
…………
杨凡说道:“神的选择是对的,看他们有多美好。”
“那就继续看下去吧。”那个声音没有过多解释。
眼前的场景飞快的变化着。
世界迎来了一次巨大的灾难,天外陨石划破天际降临大地,火山喷发硝烟弥漫,海浪滔天席卷天下,野兽们在奔跑,弱小的人类哀嚎祈祷,强壮的人类笨拙地使用神赐的力量奋力抵抗,却在眨眼间淹没在火海中。
这个场景杨凡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任凭他如何去想也得不到答案。
“这个场景我见过。”杨凡开口道,回首早已泪流满面。
“人类神话中的灭世,一天之内就有超过三成的生物失去生命。”
“为什么会有灭世?”
“因为这个世界不应该这么美好,是神们改变了这个世界本来的轨迹,所以灭世的出现就是为了修正这个世界的轨迹。”那个声音依旧温和,却在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分敬仰和崇拜。
杨凡继续看了下去。
没有出现自己期待的那一幕,灭世的灾难消失了,世界又恢复了平静。
人们学会了怎样更好的保护自己,他们建立起了自己的城池,高耸的城墙阻挡着也野兽的袭击,大火烧不透城墙,洪水绕道而行。
有了城市的存在,人类变得更安全,生活也更加安逸,本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人们歌颂着神赐的美好,赞叹着生活的幸福。
然而或许是出于人类本性的恶略,战争出现了,不同的城市之间因为信仰的不同,姓氏的不同开始互相攻伐,本应该是保护族人的能力开始屠戮着和自己一样的人类。
随着战争的进行,出现了俘虏,因为仇恨的存在,战胜的一方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折磨那些俘虏。
随着时间的推移,阶层出现了,高层次的人奴隶低层次的人,身份高的人欺凌身份低的人……
杨凡看到了不公平的存在,人类开始变得不再那么纯洁……
“看到了吧,人类就是这么肮脏的一种生物,他们的本性就是贪婪的,所谓的团结和美好只不过是在特定时期的特定产物罢了。”那个声音充满了蛊惑。
杨凡看着这一切心在莫名地痛,画面又变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类的战争变得有秩序起来,一些城邦联合起来建立起了强大的国家,开始向着四周扩张,吞并弱小的城邦和部落。
他们有着共同的信仰,他们高呼光明救世,举着白色的旗帜,所向披靡。
人们在长矛和火焰下挣扎,哀嚎,反抗。
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最终那群人总会取得胜利。
很快那个国家就统一了所有肉眼可以看到的地方,就连那些强大的野兽也在人类的长矛下遁入深山老林。
最强大的生物渐渐在历史中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类成为了这片大陆上的统治者,他们欢呼,哭泣,舞蹈,醉生梦死……
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的人类帝国就这么屹立在这片大陆上,人人都在信仰着唯一的真神——光明神。
杨凡的心里百味陈杂,不知道是该和他们一起欢呼还是为那些丧身在战火中的弱者哭泣。
好景不长,长久的统治总会出现一些问题,于是总是会有人站出来反抗这个已经腐朽帝国的统治,而杀人的武器也从开始的木石,铁器变成了钢铁。
一次次帝国的建立,一次次所谓的革新,一次次席卷整个世界的大战……
然而不论怎么变,他们的信仰始终都是光明神,好像那才是他们唯一的信仰一样。
杨凡很奇怪,明明大家都有着同样的信仰,为什么都在谴责对方为异教徒,然后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长矛刺进对方的胸膛。
科技越来越发达,人类数量越来越多,资源越来越少,而人类却越来越贪婪。
底层想要金钱,过上人上人的生活,高层想要权力,为此不惜做出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统治者想要长生,耗尽国库去求一个长生的契机。
于是,一轮新的战争来临,被战火燃遍的大陆又会出现一个新的帝国,休养生息,歌功颂德,然后开始腐朽,最后战争来临……周而复始,这方世界就这么一直重复着这样的故事。
“看吧,人类就是这么贪婪又短视的卑鄙生物,神赐予了他们生存的权力,也赐予了他们强大的力量,而他们不懂得感恩,不懂得为这个世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反而去争那些毫无意义的金钱,权力。”
“真是愚蠢的低等生物。”
杨凡默然不语。
终于,光明神的统治结束了,结束这一切的是一个来自农村的小贵族。
他起于微末,却在帝国最强大的时候带领着一帮奴隶和失去土地的农民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神话一般的胜利。
他一次又一次的演讲,告诉人们什么是自由,什么是真正的人。
他用手里的长矛一次次地击败强大的敌人,在敌人的枪炮下拯救弱小的人类,在火海中带着绝望的妇孺逃生,在敌人的包围里一次次奇迹般地反败为胜。
人们称赞他是神的使者,带着神的祝福来到人世,是为了解救苦难中的人类。
而他却告诉所有人,他不是神的使者,也从来没有所谓的神,他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类,是为了心中自由的世界而战,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
人们不再称赞他,反而咒骂他是渎神者,罪该万死,人们把他绑在十字架上,脚下是厚厚的柴木和石油。
很多人抛弃了他,就连追随他多年的兄弟都成为了这帮人的帮凶。
但最后他还是得救了,被一群心怀新世界梦想的年轻人救了,他们高举人人为神的旗帜,用大火烧透了高高的神祠,用大炮轰碎了奢侈的神殿。
他们自封为神,南征北战中有十八位战功卓越的战士获得了神魔的称号。
自此,神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是一个代表着荣誉和战功的称呼。
他们成为了这个新世界的主人,他们年轻,强壮。
他们有梦想,他们敢想,敢做。
他们勇敢,聪明,真知灼见。
他们的思想在大陆传播,他们的名字为人们传颂。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直到在攻破帝国最后一座城池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不知为何,人类将那个领导者骗到了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岛。
帝国精锐和自由战士竟然站在一起,向那个人宣战。
那个人力竭而死,死在了从小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年轻人手里。
“这就是人类!卑鄙无耻!贪婪无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邪恶气息的人类!”
“来吧,孩子,抛弃人类那卑微的身份,接受神的祝福,成为新的神明吧。”那个声音在杨凡耳边蛊惑着。
成神,是多少人一直追求的梦想,很多人为了有一丝的机会不惜坏事做尽,最后众叛亲离落得凄惨下场。
成神,代表着无尽的生命,代表着无敌的力量,代表着可以为所欲为。
然而杨凡面对这样一个机会却在犹豫,不是杨凡有多么珍视人类的身份,而是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是假的,这都是陷阱!
一些记忆碎片飘进杨凡的眼中,那是一个梳着丸子头的小女孩,在阳光下跑着,跳着,口中喊着什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个面容冷厉的老人冷冷地看着自己,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一个帅气的男生在树下弹着吉他,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的身上,笑得很温和……
一个顶着一头银白色头发的青年慵懒地瘫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抚摸着一只肥的惊人的加菲猫,一只手端着咖啡小口小口地抿着……
一个冰山一样的女孩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越走越远,在拐角处,悄然回头,口中吐出几个字……
一个满脸八卦的死胖子鬼鬼祟祟地靠近自己,一脸猥琐地和自己说着什么……
…………
杨凡伸手,想要抓住这些记忆碎片,但是不知为何,越想抓住,那些记忆就越模糊,直到渐渐消失于无形。
“凡人的记忆只会成为你成神路上的拖累,我帮你把他们忘掉吧,放心,没有痛苦,只会让你感到解脱。”那个声音越来越温和,就像是九月的暖阳照在杨凡的心里,让杨凡不由自主地就要跟着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