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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怀思公主并非从小就胖,她年幼时和常人并无两样。
不过她打小喜好甜食,初始倒也无碍,一直到她十二岁那年,因一时没有节制多吃了些,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整个人似吹风的布袋般鼓了起来,迅速由一个略显丰满的小姑娘,变成一个全身肿胖、足足有常人两倍大的大胖子。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替她诊过脉,皆诊断她乃是贪食才会导致肥胖,无一不嘱咐怀思公主尽量忌口,万万不可再贪食。
可惜怀思公主就算忌了口,也一直没能瘦回去,哪怕后来又想了旁的减肥的法子,也依旧无果。
卫卿卿初见到怀思公主时,先是因为她实在是太胖了,才多看了她几眼,谁曾想她多看了怀思公主几眼后,脑海里竟突兀的浮起一些零碎记忆,串成一些奇怪的画面。
正是那些零碎的记忆,让她胆大包天的铤而走险,写下“公主因病而胖,此病可治,承恩伯府卫氏毛遂自荐”这样的字条,命白糍送到怀思公主手中,以求借怀思公主之力顺利进入梅苑。
当然,她一开始并不知道怀思公主的身份,只是从她的衣着打扮、言行举止,身边伺候的人的行事章法,以及一些更细微的小细节推测出她的身份非尊即贵。
而被怀思公主之病引现出来的记忆画面告诉她,怀思公主不是因食而胖、而是生病了,且那些记忆里还包含了诊治此病的药方。
卫卿卿不知道这张药方靠谱不,直到此时此刻,站在晋安长公主面前,她都还不敢肯定自己一定会成功……
可她坚持入梅苑,不仅仅只是想杀一杀韩烁的威风,替自己出一口气恶气,还有一个必须入梅苑的理由———找到那个先她一步进入梅苑的玄衣男人,弄清楚他究竟是不是梦中人!
她不想一直这样混混沌沌的过下去,对过去一无所知让她很没安全感!她总觉得被她遗忘的是一段对她至关重要的记忆!
这种强烈的直觉,让她一定要找回被她遗忘的记忆,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的事,因而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奋力一搏!
卫卿卿下定决心后便不再犹豫和退缩,果断的开始凭借脑海中的记忆问诊,“怀思公主,您是否时常气喘声嘶?”
怀思公主愣了愣,小声答道:“是。”
“除气喘声嘶外,公主是否常常大小便不通?”卫卿卿再问。
卫卿卿话音一落,屋里所有的声响突然消失,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白糍更是被自家夫人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夫人怎么能问公主这样的问题?
这可是对公主大不敬啊!
果然,晋安长公主很快沉下脸,喝道:“大胆卫氏!”
卫卿卿一脸淡定,不亢不卑的实话实说,“长公主,我无意冒犯怀思公主。我所问的问题都是断症治病的关键,因而虽然涉及公主私密,却不得不问。”
“你……”
“娘,卫夫人说的对。”
“怀思……”
“娘,卫夫人既说我这是病,那我就不该讳疾忌医,”怀思公主有着和肿胖身形截然不同的轻柔嗓音,说起话来似玉珠落盘,又似山涧涓涓流动的清泉,“夫人,你所问的两个症状,我都有。”
“还有,我平日里走几步路就犯喘,哪怕是天热一些也会喘,有时喘的厉害了就得卧床调养,一个月有七八日会卧床不起……太医说这是因为我实在是……太胖了才会如此。”
卫卿卿点了点头,见怀思公主病症果然和脑海里那段记忆相符,语气越发从容,“公主所患之症和我先前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我还要再替公主把一把脉,才能落笔开药。”
怀思公主自是允了,卫卿卿很快上前,坐到她身前替她把脉。
卫卿卿微微闭眼,一面感受怀思公主的脉搏,一面回想先前浮现在脑海里的零碎画面……很快,她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黑衣男人的身影。
这是她脑海里第三次出现零散的记忆画面,也是第三次出现黑衣男人的身影。
这一次,她同样看不清男人的脸。
脑海里的男人松松垮垮的披着一件黑色长衫,头未束冠,一头青丝只用一条丝带随意束缚住,让他身上少了强吻她时的霸道,多了几分慵懒惬意的气息。
他背光而坐,懒洋洋的倚在摇椅上,一手枕于头下,一手执卷,一面前后摇晃,一面朗声诵道:“王某,山阴人,夏秋间忽患肿胀,自顶自踵,大倍数常,气喘声嘶,大小便不通,危在旦夕……”
“阿卿,此症简单,要我说只要拔个火罐,吸点湿气出来就行!”
她不悦的嗔了他一眼,“你正经一些!好好的给我解说医案!”
“好好好,我的好阿卿,你别瞪我了,我不胡说了,正经些教你就是,”他声音里满是溺爱,似乎不舍得他的阿卿生气,很快就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恢复先前读医案时的语气,将诊治之法轻念出来:“生黄芪四两,糯米一酒盅……”
卫卿卿闭着双眼,顺着零碎的记忆默默将方子背下。
出现在记忆里的医案和药方,她一时觉得熟悉,一时又觉得陌生。
恍惚间,她隐隐记起曾经有人手把手的教她把脉问诊。
记起曾经有人和她耳鬓厮磨,咬着她的耳垂,一面缠绵,一面一字一句的教她背诵医案、药方……那些画面,每一幕都暧昧旖旎,她却始终看不清楚他的脸。
卫卿卿紧闭双眼,低垂的羽睫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她顺着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努力去回想,拼命的想要记起更多的事,想要记起一直出现在她记忆里的黑衣男人究竟是谁!
“阿卿你想学医?这有何难?有我在,包你成为第二个华佗!”
“阿卿,问诊看病其实一点都不难,就看你能不能耐心一点?一点点就够啦!”
“阿卿,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学医,我更信赖……”
“阿卿你别生气,我再也不胡言乱语了,真的,我保证。”
“阿卿,阿卿……”
卫卿卿的头似要爆裂开来般,“阿卿”那两个字不断的在她脑海里盘旋,她感觉自己快要找到答案了,愈加拼命的逼自己去回想,可她越是拼命回想,头就越痛,那种痛深入心肉骨髓……
“啊———”
卫卿卿最终承受不了疼痛,尖叫一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