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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准再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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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元浩解释:“夫人担心您的安全。”

    “哼哼,我的安全?我堂堂大将军,出生入死几十回,在科尔沁、在乌兰扎布,我经历了上百次的大战,哪一次让我倒下了?”台德昌越说越激动,“可现在,我回到了我的......我的......驻防之地,却要她来担心?”

    张元浩低声劝说:“夫人担心您,是好事。”

    “好事?坏了我的大事!”

    厅堂门口站着的丫鬟端着茶盘子本来要上前送茶,可是看见老爷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不敢迈进门槛了,就呆呆地杵在门口。

    张元浩从丫鬟的茶盘子上端起一个盖碗,递给台德昌继续劝:“大人,消消火。”

    台德昌接过盖碗,喝了一口,余气未消,又继续说:“要是你们晚来两天,我就能查清楚银两壳子的下落!”

    张元浩不说话了。

    台德昌继续说:“要是你们晚来两天……”

    “你的脑袋就搬家了!”哲齐格格没好气地在门外搭话。台德昌看见哲齐格格,脖子一梗,顶了一句:“脑袋搬家也比现在受窝囊气好!”

    哲齐格格被梅朵搀扶着进来,看着台德昌气愤地质问:“你受的是窝囊气,我受的是什么?”

    台德昌看格格一眼,心虚地说:“谁敢给你气受?”

    “你!”哲齐格格眼圈一红,委屈得要流眼泪。台德昌不说话了,因为他最看不得哲齐格格流眼泪,他的目光回避开,转脸看着墙上的台儿庄地形图。

    梅朵赶快搀扶哲齐格格坐下,劝慰她:“格格,您刚吃了药,别动气。”

    台德昌听见梅朵的话,想宽慰格格两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就没有说话。

    哲齐格格却说:“气死更好,免得坏了别人的好事!”

    台德昌一听格格的气话,知道她又要胡搅蛮缠,便重重地把茶碗墩在桌子上,转身往外走。

    哲齐格格脸色苍白,对梅朵说:“收拾东西,回京!”

    张元浩赶快拦住哲齐格格,作揖:“夫人,天色已晚,要走也得等明日。”

    梅朵也劝:“是啊格格,这天要下雨了,咱明日再走吧?”

    哲齐格格任性地说:“我管不了这么多,我要回家!”

    台德昌已经走到大厅门口,不得不转回身来,拦着往外冲的哲齐格格,赔礼:“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哲齐格格不理台德昌,只任着自己的性子继续往外冲,台德昌不得不抱住她。这一抱,让格格忍了多日的委屈一下子宣泄了出来。她放声大哭:“呜——呜呜——,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出了京城你就不见了人影,也不说清楚你要干什么,我一路紧追,唯恐追不上你;到了这里,又不见了你的人影,你让我在这里怎么过?”

    台德昌一看到格格哭了心就软了,听格格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好,很愧疚地叹口气,道歉:“唉,是元茂(台德昌的字)不好,是元茂的错,夫人别生气!”台德昌说着搂着哲齐格格往回走,把她送到太师椅上坐好了。

    梅朵赶快送上茶来,被哲齐格格一把推开茶碗,碗中的茶水洒了出来,顺着八仙桌流了下来。春兰快步走进厅堂,要收拾桌子,被梅朵恼怒地斥退。春兰羞愤地退下,赶走了门口立着的丫鬟小厮们。

    台德昌看着格格还没有消气,只好委曲求全继续道歉:“夫人别生气了,是元茂不好,心情烦躁.....”

    张元浩趁这个机会赶快打圆场,对哲齐格格说:“夫人,这不能怪大人,今天出了这么多大事,任谁也都不会心情平静。大人着急是为了朝廷,为了王爷交办的大事;夫人着急,是为了大人,担心大人的安危。”

    “哼,我才不担心他呢!出了京城他如虎添翼,猖狂得很。我呢,离了王府像飘摇的浮萍,无依无靠。”格格说着说着又委屈地哭泣起来。

    台德昌不得不揽着格格柔弱的肩膀安慰她:“夫人怎么能是无依无靠呢?这参将署不就是你的家吗?元茂不就是你的靠山吗?”

    哲齐格格推台德昌一把:“我靠得着你吗?出了京城你就没了人影,到了这荒凉陌生的地界你又去了哪里?”

    台德昌辩解:“我这不是公务缠身吗?”

    哲齐格格有点撒娇地说:“什么破公务,有我重要吗?”

    台德昌搂住格格:“没有,没有夫人重要,天下再大的事也没有夫人重要。”

    哲齐格格脸上这才露出些许的笑容,很依赖地看着台德昌,娇滴滴地说:“你不准再离开我了!”

    台德昌的语气也温和下来:“好,遵命!”

    梅朵和张元浩一看这情景都很识趣地走出厅堂。春兰却一直躲在厅堂外的黑暗处偷偷地观看着厅堂上的动静。

    傍晚时分,炮仗赶着马车载着花大吉准备出城,快到参将署门口时,花大吉突然让炮仗调转车头,绕道月河街。炮仗不明白花大镇长这是为啥,没敢多问,就按照命令绕道月河街,绕到了参将署的后围墙边上。

    突然,驾车的大黑马嘶叫一声,花大吉慌忙踢炮仗一脚:“别叫!惊了公主的驾,俺砍你狗头!”

    炮仗拍马屁股一下:“别叫!惊了公主的驾,俺砍你狗头!”大黑马立刻不叫了。

    “嘿,这畜生还真听话,老爷,叫它别叫,它还真不叫了。”炮仗又自言自语地说:“看来它也怕砍狗头,哎,不对呀,它长得是马头,不是狗头,它怕什么.......”

    “畜生都知道个眉高眼低的,你说俺怎么就…...唉,小眼误事啊!”花大吉只听了炮仗前边的话就发表了这一通感慨,至于炮仗后面说的什么,就完全没有听见。

    可炮仗却听清楚了他主子的感慨,赶快安慰他主子:“老爷,这也不能怨您呐,谁叫他穿那身黑衣服,不穿驸马爷的龙袍呢。”

    “咣”花大吉又踢炮仗一脚,小声吓唬他:“你想死啊!龙袍是谁穿的?”

    炮仗这才感到自己说秃噜了嘴,吓得给自己一巴掌,赶着马车拼命快跑,唯恐被别人听见追了过来,真砍了他的狗头。

    出了城门,炮仗才舒了一口气,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等他转身观望时,黑旋风已经到了他的身边,吓得他拉住马缰绳,停下了马车,大气不敢出地等着驸马爷。

    台德昌骑着黑旋风根本就没有停留,一转眼就消失在官道的黄尘中。

    花大吉也没有想到这个时辰在官道上能遇见台德昌,心中涌起无名的恐慌,对炮仗说:“回家!”“不去接太太了?”

    花大吉忧郁地说:“不去了,回家!”

    炮仗还想说什么,但是一看花大吉苍白的脸,就没忍心再说,调转车头进了城门。

    花大吉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看似在打瞌睡其实是在想心事:这么晚了,他便装出城干什么去?不带卫士,也不带副官......真叫人费解。唉,还是躲他远点吧,这个靠不得。唉,俺这回算是完蛋了,什么知县啊,知府的,算是没指望了......想着想着花大吉伤心地抹了一把眼泪。

    炮仗听出了老爷的叹息声,没有再打扰老爷,乖乖地把马车赶往月河街,绕道回了街东头的花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