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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奶娘把秀儿接回家,看着她吃了一碗米粥,觉得这闺女的命算是捡回来了。她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另一半在大石头身上。大石头虽说不是她亲生的,但是从他生下来就吃她的奶,她早已把他当亲生儿子啦,有时候觉得大石头比秀儿还让她挂心。唉,谁让这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爹娘呢。
她对于大石头辜负了秀儿的事虽然很生气,伤心,但是也很无奈,甚至于还在心里找借口原谅大石头,她觉得大石头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一定有他的苦衷。所以,她开始催促史全动身。
史全很为难,他看着躺在床上还不能下地的秀儿,很心疼,想多照顾她几天,可是看着他婶子为大石头担心、焦虑的样子,也很心疼。他很纠结,就去青檀寺找觉勤商量。
觉勤劝史全:“经历了这场生死,秀儿不会再走绝路,你放心吧。秀儿这边只是个时间问题,慢慢地她会好起来。可是,大石头那边确实很难说,虽说他是大将军驸马爷,但是,他离开台儿庄二十年,现在回来,等于是两眼一抹黑,需要熟悉情况又贴心的人。更何况镇上还有个仇家——躲在暗处的仇家,随时都想要了他的性命。”
“嗯,他一来就被陷害,一定是暗处的仇家所为。”
“所以,你尽快动身吧。家里有我,放心好啦。”觉勤把一根七节鞭送给史全,告诉他,“大石头的七节鞭是受过仙师指点的,高我一筹,你可以找他切磋。”
史全把七节鞭缠在腰里,告别了觉勤,回到石榴园赶上驴车就上路了。临行前,他问秀儿:“要是大石头问起你,怎么说?”
秀儿想了一会儿说:“我嫁人了,挺好的。别的都不要告诉他。”
史全赶着驴车进了台儿庄的城门,直接来到参将署大门口,看见门口有两个背着洋枪站岗的士兵,不敢走过去,在门口徘徊了半天,最后在姚家杂货铺要了二两白酒喝下肚,才壮着胆子走上去对站岗的士兵说:“俺找大将军!”
站岗的士兵倒是和气,说:“大将军去巡河营啦,你先在门口等着吧。”
史全只好把驴车赶到大门一边,自己坐在车上等着。一会儿,就看见台德昌骑着黑旋风从码头方向过来,在参将署门口下了马,把黑旋风交给士兵,自己并没有进参将署的大门,而是往西走,走进了箭道街。
史全慌忙赶着驴车追上去,跟在台德昌的后面。台德昌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猛然转身,看见史全和他的驴车,严厉地问:“为什么跟踪我?”
史全丢下驴车,走近台德昌小声地说:“是俺婶子叫俺来跟着你。”
台德昌疑惑地看着史全:“你婶子?”
史全赶快把银簪子交给台德昌,台德昌一看见史奶娘的银簪子立刻捧在手里,半天问:“你是谁?”
“俺叫史全。”
台德昌惊喜地问:“史全?——安华大哥?”
史全受宠若惊地问:“你知道俺?”
“俺娘跟俺提起过你,说你是个教书先生。”
“唉,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史全提起往事心酸地直摇头,“以后再说吧。”
“我那晚在石榴园见过你,”台德昌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是秀儿的男人呢。”
史全一愣,想起那晚的事,也很不好意思,笑笑。
“秀儿,她嫁人了?”台德昌急切地问。
史全又是一愣,不确定地问:“你见过秀儿?”
台德昌心情复杂地说:“嗯,来的那天在路上遇见她挑水。但是,没相认。”
史全点头感叹:“秀儿说她认出你了,俺和婶子当时还都不信......”
“她男人对她好吗?”台德昌憋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最想问的话。
史全却想回避这个问题,就笑着说:“咱不进去?”
台德昌这才觉得自己很失礼,立刻面带歉意地拉史全:“进家!进家!”
“哎,先别急!”史全看周围,没有发现近处有人,就小声地问,“镇上有人认出你吗?”
“看来没有。”台德昌也小声地说,“他们不会想到我是谁。”
史全放心地说:“俺婶子就是怕别人认出你来,再害了你,叫俺来帮着你。”
台德昌感激地说:“好,你来得正是时候!俺正想找个可靠的人管家!”
史全会心地点头,转身去牵自己的驴车,跟在台德昌后面来到“台府”大门口。
看大门的大顺子、二顺子一看见台德昌,都赶快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老爷!”
台德昌向大顺子、二顺子介绍史全:“这是我请来的管家。”
大顺子、二顺子赶快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管家老爷!”
史全赶快纠正说:“俺姓史,别叫俺老爷,就叫俺史管家吧。”
大顺子、二顺子很乖顺地叫了声:“史管家。”
“哎。”史全谦和地回答了一声。
春兰看见老爷回来了,赶快跑来禀报:“老爷,夫人在花厅等您吃饭呢。”
“好,我就来!”台德昌看看史全,“管家一起来吧。”
史全对台德昌说:“老爷您先去,我收拾一下就过去给夫人请安。”
“也好。”台德昌说着跟着春兰走向花厅。
台德昌和哲齐格格用过晚膳准备起身的时候,史全适时地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向台德昌鞠躬行礼:“老爷!”
台德昌赶快向哲齐格格介绍:“夫人,这是我请来的管家。”
哲齐格格看向史全,只见他:四十来岁,瘦长的个子,穿着蓝布长衫,像个教书先生,文质彬彬的。
史全赶快向哲齐格格行礼:“小的史全见过夫人。”
哲齐格格点点头,并不说话,把手伸给梅朵,由梅朵搀扶着走出花厅。弥嬷嬷和吉尔立刻跟上,她们走过史全身边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台德昌脸上现出不悦的表情,被春兰看在眼里,春兰赶快向史全行礼:“管家大叔,春兰请您多关照!”
史全立刻还礼:“姑娘客气了!”
秋菊看见春兰行礼,也学着说:“管家大叔,也请您关照秋菊。”
史全也照样还礼:“姑娘客气了!”
台德昌在一边看着他们寒暄,觉得特别舒畅,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他笑着对史全说:“管家,这府里的大小事都交给你了。”
“放心吧,老爷!”史全郑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