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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末将是来借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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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家的宴会还没有散,炮仗就跑了来向花大吉报告:“难民把聚宝饭庄、文汇酒楼抢了。”

    台德昌问花大吉:“这两天怎么会有这么多难民涌进来?”

    花大吉说:“江南发大水,这些南蛮子就到江北来,见到可吃的就抢。”

    花小利补充道:“每年都这样,搞得我们几个月都不能正常做生意。”

    台德昌对花大吉说:“那得开仓放粮了。”

    花大吉苦笑着说:“县衙里就没存过粮食。拿什么放?”

    “过去都是怎么办的?”

    花小利抢着说“都是我们这些商家设义棚,施舍一些。”

    钱三豹抱怨道:“年年这样,就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啦。”

    台德昌听了他们的抱怨,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觉得朝廷得出面解决这个问题了,就说:“我上个折子给户部,请求朝廷拨一部分賑灾粮过来。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还得动员镇上的义商捐款捐粮。”

    花大吉痛快地说:“行,只要你发话,我这就办去。”

    “哥,俺帮你!”花小利站起来,跟着花大吉、炮仗他们忙去了。

    钱垛子对钱二虎、钱三豹兄弟俩说:“去河北买几船高粱玉米回来,那东西压饿。”

    “好嘞!”弟兄俩答应着立刻去了账房拿钱,招呼小六、小七一起买粮去了。

    哲齐格格看着兄弟几个“呼啦啦”一会儿都出了门,把她冷落在一边,撅着嘴说:“看见了吗,他们还是都听你的。刚才嘴上都说只听我一个人的,哼!”

    台德昌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到夫人吃味的表情,笑着哄她:“他们主要是看你这公主‘嫂嫂’的面子,要不我哪能使唤得了他们呀?——是吧表叔?”

    钱垛子笑着点头。哲齐格格这才满意地站起来,对台德昌说:“那咱们也去賑灾吧?我可从来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钱垛子十分担心地说:“这种场面,公主还是不见识了吧,免得受了伤什么的。”

    “哈哈哈哈,”哲齐格格不以为然地笑了,“我又不是纸糊的。在北疆我也是上过战场的。”

    钱垛子被哲齐格格的话给镇住了,他不能相信大清朝的公主竟然去过北疆,上过战场。他看向台德昌。

    台德昌笑着点头,解释道:“我夫人是跟着王爷在北疆长大的。我和她也是在北疆的战场上认识的。”

    钱垛子立刻向哲齐格格拱手,感慨:“佩服!佩服!”

    哲齐格格自豪地笑笑,走出威虎堂,台德昌跟出,对她说:“我得去临时行署,看看那个大粮仓。”

    “我跟你去!”哲齐格格很有兴致地看着台德昌,台德昌却说:“改日吧。”

    “为啥?”哲齐格格立刻就不高兴了。

    台德昌只好哄她:“我怕吓着总兵大人,总得提前打个招呼,叫他有个心理准备,您再接见他吧?”

    “也是!”哲齐格格倒是听劝好哄,摆摆手说,“算了,你去吧。”

    台德昌立刻骑了黑旋风,去了二十里外的总兵临时行署。他到的时候,田志雄正拿着福寿膏伺候着仇大头享受。

    听说台大将军来了,田志雄立刻拉着马彪躲进了屏风后面。仇大头又抽了两口烟,还不见台德昌进来,只好放下烟枪,骂骂唧唧地走出去。

    台德昌站在院子里就闻见了大烟味,他不愿意沾染上气味,就站在远处等候,看见仇大头出来立刻就开门见山地说事:“总兵大人,末将是来借粮的。”

    “借粮?”仇大头笑着说,“你是不是惦记着那个大粮仓?实话告诉你,那里面的粮食都不够我这三个营的弟兄吃十天的。”

    台德昌不相信地看向大粮仓,仇大头笑着解释:“那粮仓下面一人高是空的——防潮,防老鼠。那里面的粮食都盖不上底,不信,你去看看。”

    台德昌一听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说什么呀,也不能真去看看,只好说:“那末将不打扰大人了,告辞。”

    看着台德昌走出大门,仇大头才长出一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

    哲齐格格从钱家出来,叫老刘赶着马车围着台儿庄城转了一圈,她看到许多难民在乞讨,也看到了商会搭起的粥棚,排队领粥的人大多是老人、妇女。男人们都去哪了?她很好奇,转到聚宝饭庄门口时,她才发现这里挤满了青壮年,他们满脸的不甘心,因为他们来晚了,没有抢到食物。

    王俊妮站在饭庄的屋顶上对大家说:“你们都散了吧,去别处吧,我家的仓库、厨房全被抢光了,我今天也和你们一样,得去要饭了。”

    有的人听见少东家这么说就羞愧地离开了,有的人却死心不愿意走,还原地坐了下来。他们想的也对,到哪里不也是饿着,在饭庄门口总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说不准还怎能讨到点吃食。

    走到参将署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花大吉、花小利等人,他们把粥棚设在了这里,几个掌柜的正忙着煮粥,盛粥。拿着破碗、烂瓢等粥的人排到了箭道街。

    哲齐格格下了马车,走过去帮着花大吉维持秩序。没想到,她腰上系着的香囊、玉佩、丝绦一会儿就被偷了个精光。她也不在乎,还让梅朵把身上的银子掏出来分给大家。这立刻引起了更大的骚动,难民们围着哲齐格格和梅朵抢她们的银子、首饰,差点把她们挤倒了。

    门口的侍卫吓得立刻开枪,震住了难民。梅朵拉着哲齐格格跑进了参将署的大门,好半天,两个人的恐慌情绪才平静下来。

    听见枪声,台德昌快马加鞭驰了过来,看见混乱的场面不由地皱了眉头。这么多的人,天黑以后,在这里过夜也不是个事啊,还得赶快疏散他们。

    台德昌对花大吉说:“你看这天,马上又要下一场大雨,还是把难民都聚集到土地庙、关公庙去吧。”

    “好!”花大吉指挥叫炮仗、花小利他们搬着粮食去了关公庙,难民们都跟着粮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