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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使团进京
“一两红尘酒未干,
背倚轩台觅君颜。
九世轮回追红线,
月下老人又几钱。
奈何桥旁摔孟碗,
三生石台酌酒观。
莫把酒樽清杯叹,
几度相思泪千年。
”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元朝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叮叮咚咚”一阵悦耳的铃铛声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随风悄然飘了过来。街上的众人闻声转过脑袋,翘首以盼。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金色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飞驰的车中的乘客。但车内的贵客又仿佛能瞥见外面的行人盈盈挥手、偷笑。乃观绿野的一片繁华,。
“春草初生驰上苑,秋风欲动戏长杨”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宝马香车吧!哒哒的马车信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对街道两旁指指点点的人群视若无睹。
“哇!这是什么人啊?这么大的排场,我看啊,就算是当今伯颜皇后出宫也不过如此吧?”路边一位中年人指着马车口中自语。“嘘!连当今皇后都敢议论,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一位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偷偷看了下四周,见得没人注意,才轻咳一声施施然说道:“这马车里边的,不是什么人,你们看到那拉车的两匹马了吗?那可是颇负盛名的玲珑驹,相传此马通人性,日行千里,能用这玲珑驹来拉车,可见马车中的人身份何其尊贵了。”
中年人唾沫飞溅,对着马车一通指点。“切!本来还以为你知道马车里什么人,现在,一看啊,你就会吹牛逼,哈哈哈哈!”旁里凑过来一个精瘦的汉子,也在凑热闹,显然,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马车勾起了大多数人的兴趣。“你....你。。。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知道车里的人?我告诉你,早在三个月前我就已经知道了车里人的身份了,再说了,这世上,还没有我沈万三不知道的事情!”
中年胖子得意的挑起了挑眉,看了看四周汇聚在他身上的目光,脸上的神色更加得意了,他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最后,微微清了清嗓子,悠悠开口:“你们知道吗?车里之人,乃是高丽王朝大贵族总部散郎奇子敖之女,给自己取了个汉名叫柳依依,据说此名出自高丽风流才子苏逸轩诗“依依眷君青梅嗅,石刻三生共白首。”这柳依依呀!从小那是才貌双绝,更兼具倾城容貌,现如今,她的身份是高丽贡女的身份被献入皇宫,据说是当今圣上的奉茶宫女。”
“哦!众人恍然大悟,“难怪有如此大的排场,原来是高丽进贡我天朝的宫女,只是,素闻这位女子蕙质兰心,诗貌双绝,只是可惜不能一睹芳容。”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脸的可惜。众人回头,只见此人却是京城最大的珠宝商,而刚刚自称是沈万三的中年清清嗓子,继续开口:“这位柳依依自小蕙质兰心,三岁习文,仅仅半年,即指物作诗立就,长大后更是出落得倾国倾城,更有甚者,有传言说,这柳依依十六岁时曾于高丽王城一曲箜篌名动天下,据说当时引得天地异象,天女下凡,当地神婆称这柳依依乃通灵神女,自此便被高丽王雪藏,没想到竟成了高丽王此次向天朝的进贡之物。”见到周围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沈万三唾沫横飞,说得似乎更带劲了:“啧啧啧!这柳依依呀!可真不愧于她的姓那身段,简直了,尤其是她的舞姿,更是如同九天玄女下凡尘,美艳不可方物,当年苏逸轩就写诗称赞其
“见客入来和笑走,手搓梅子映中门”
“嘁!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说得好像跟真的似得,你刚刚不是说这柳依依曾经被高丽王雪藏了吗?现在又说看过她的舞蹈,这不是自相矛盾,白白惹得大家伙笑话!”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嘴角一颗痦子的中年人捻着自己的一撮小胡子,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就是啊!这位兄台言之有理!”吃瓜群众甲;
“就是啊!亏我听了老半天,原来都是你胡编乱说的”吃瓜群众乙;
“可不是嘛!有这工夫,老子还不如去云烟楼找个姑娘消消暑”吃瓜群众丙;......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种质疑的声音不绝于耳。沈万三瞬间涨红了脸,而后瞠目喝道:“你们知道个屁,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沈万三,这世间万事有哪件是我沈万三不知道的?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们瞎说?”“啥?他就是腰包号称堪比当朝国库的天下第一首富沈万三?”“天哪?我今天是撞了什么大运?先是见了高丽女神柳依依,现在又见了全国首富沈万三,这个牛逼我能吹一年。”
......
皇宫,位于大都北方北靠大漠,南北与林中接壤,前方钟楼拱卫,鼓楼环绕,皇城被通惠河环绕,易守难攻,倒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自健德门至丽正门,羽林卫傲然挺立披甲执戈,五步一哨,其飒飒英姿无不体现出天朝之威。
“报!”一道喝声骤然打破这一份清宁,只见一位身着豹纹子母甲,头戴五彩雕花翎,脚踏勾云御马靴,腰间跨着一只淡青招文袋,正是当朝传信兵的模样。传信兵一路疾奔,直奔大殿冲去。
大殿由一百六十根楠木作为主体构成,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更说不尽那雕梁画栋。进入殿门,整个大殿约莫有三分之二的篮球场大小,殿柱是圆形的,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内,实用与装饰完美的结合为一体,增加了殿宇的帝王气魄。大殿内,文武大臣分立两旁,垂袖而立,殿中央,杏黄色的髹金雕龙木椅上端坐着一位中年人,中年人一身龙袍,剑眉入鬓,凤眼生威,萧疏轩举,湛然若神。正是当朝皇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皇帝身旁凤榻上,亦端坐着一位妇人,身着明黄山河地理袍,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不用问,这位妇人,定然就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皇后-----伯颜皇后了。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妇人精致的面容被眼前垂下的珠帘遮住,使人无法一睹芳容,却又为眼前的人儿凭添了几分魅惑,几分神秘感。传信兵一路踮着脚,弓着身子跑到大殿门口。“何事?”皇上微眯着眼,看着气喘吁吁的传信兵。“启禀陛下,高丽使团一行一百二十六人已入安贞门,根据高丽王所呈度牒,使团将绕大都游行一周,并从齐化门进入。”传信兵单膝跪地抱拳说道。“传朕旨意,命,礼部尚书喳奇摩尔汗率皇家礼仪卫队出皇城至通惠河迎接,使团下榻皇家驿馆,礼部,吏部,兵部,工部,一切按诸侯礼仪接待,另,今夜御花园设宴朕要亲自为高丽使团洗尘。”“这.....什么?陛下要亲自为区区一个高丽使团接风,恐怕....”殿中文武百官顿时如同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肃静!”皇上一拍面前的紫檀梨花案:“诸位爱卿有何意见?大可提出来让朕与皇后听听。”殿下左侧首位一位身着仙鹤补子服,胡子花白,年逾七旬的老者,侧迈出一步拱手道:“启奏陛下,自古以来,诸侯朝拜,藩王进贡,都是着由礼部率仪仗于齐化门迎接,现如今,一个区区高丽蛮夷番邦竟要我堂堂天朝降尊通惠河,这要是传出去,我堂堂天朝天威何在?望陛下三思!”
“对对对!丞相大人言之有理!”老者说完,底下传来一大片附和的声音。
“丞相大人说的不错,高丽王国只是依附于我天朝的一个小小番邦蛮夷地区,曾经一度以纳贡仰仗我大天朝鼻息,我们也给了其生存空间,现如今经过多年的修生养息,自觉的兵强马壮,便自立为王,甚至自称高丽王朝,岂不让人笑掉大牙?若非边疆西夏作乱,边关战事吃紧,君将军要留戍边防,岂会给他区区一个高丽留下蹦哒的机会?”殿下右侧一位身着锁子连环甲,环眉豹眼,一手握拳在胸前挥舞,一手紧握着腰间的弯刀,周身璀璨的战袍遮不住他虬龙一般鼓起的肌肉。
“妥帖扎睦赤将军说的不错,只是,可惜了!”皇上赞赏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将军,开口道。
“老臣斗胆,不知皇上所谓的可惜?是指?”丞相伯颜查尔汗拱手问道。
“古人云,万物繁衍皆因气,说不论我们人类还是鱼虫鸟兽生存下去,都离不开一个气字,凡气分两种,扶摇而上,闻之神清气爽者,谓之清气,翩然落地者,闻之心神郁结,谓之浊气,而此时的大殿,朕感受到的,是一团浊气,可惜,,,,这殿中独缺一人,有了他,则清浊相抵,一团和气,如此,也不用让一个高丽使团看了我泱泱天朝的笑话!”皇上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皇后手中剥好的葡萄,随意递入口中。
“敢问皇上,您口中之人是何人?”
位于丞相身后一位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正是翰林院大儒萧太傅。
“哈哈!太傅还是老样子,你我都是从心之年,却依旧是这么一副急脾气,这万一哪天心气攻心,一口气上不来,看在你我同殿为臣的份上,太傅你说,老夫到时候是去凑热闹呢?还是去凑热闹呐?哈哈哈哈!”丞相伯颜查尔汗哈哈笑着转过头看着身后的萧太傅,出言讥讽道。
“你!......哈哈哈!丞相大人此言差矣,老夫虽年逾古稀,却也懂得一腔碧血丹心报效陛下,不像某些人,仗着自己是开国功臣,打着陛下的旗号,暗中私设党羽,拉帮结派,排除异己,其蛇蝎之心犹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萧鸿儒与这种我朝败类不屑为伍,丞相又如何?国丈又如何?”萧鸿儒不屑的白了伯颜查尔汗,啐了一口,并退后两步,双手揣入袖中,闭目养神,与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一副度假的惬意模样。
而周围所有人仿佛对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