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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4 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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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这句话时是真心的,也是言不由衷的。他想起那天沈漫带他走出郭羽浓逼迫时,她说,宋锦宵是她的爱人。

    耳朵里炸开一朵盛大烟花,色彩艳丽,散出满天星河。

    宋锦宵在沈漫蒙上一层薄暮的目光中走过来,轻轻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是冷的。沈漫的唇是热的。就像他们的人一样。

    沈漫微微颤抖着睫毛。她闭上眼睛。

    宋锦宵吻的很温柔,是小心翼翼的,极尽悲伤的一个吻别。

    一吻结束,他离开她的唇,拉开一个相对不暧昧的距离。他凝视着沈漫,说,“谢谢你的解围。谢谢你说,我是你的爱人。”

    谢谢你,给我一种得到过的甜蜜错觉。

    宋锦宵提着巨大行李箱下楼。他负重前行,走的很吃力。就像他刚刚踏进这的那天。

    不过今天少了个无理取闹的人。

    真是可笑。在一个地方停留久了,东西会越来越多,但是能带走的却很少。

    大部分都是无用的。

    沈漫送他到门口。

    庭院中花叶早已凋零的高大梧桐树默立风间,刷拉拉的齐奏一曲送别的悲歌。

    卷起落叶,卷起枯枝,卷起她的心。

    沈漫说,“如果有落下的东西,就回来取。我跟佣人说过了。”

    宋锦宵就点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无法挽回。

    沈漫心里一阵烦躁。她厌恶自己将人推开又不舍的矫情。

    索性不再拉扯。

    想来想去,宋锦宵说,“我叫了一辆车,快到了。”

    沈漫嗯了一声,想抽根烟,却发现自己忘了带下来。

    “沈漫。”有人在头上叫她的名字。

    宋锦宵跟她一起抬头,绿由穿了件毛绒绒白毛衣,从阳台上探出半个身子。

    他晃了晃手里的烟盒,“你在找这个吗?”

    万宝路精准落在她手心,沈漫叼上一根。打火,徐徐吐出一口烟雾。

    心里那点烦躁似乎一并被呼出。

    “你就要走了,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绿由对着宋锦宵说。

    从他们所在地面的高度看去,绿由迎着满脸阳光,皮肤在照射下闪耀出水晶一样璀璨的光芒。

    虚幻而不真实。

    宋锦宵说,“愿你得偿所愿。”

    绿由笑了,“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就祝我得偿所愿。”

    宋锦宵摇头。

    他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他只是觉得绿由很可怜。

    他,绿由,沈漫,都是可怜人。

    出租车在房子面前停下,宋锦宵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然后拉开车门。

    他回头,“再见,沈漫。”

    “再见,宋锦宵。”

    看看,和当初与裘自城别离时是那么相像。

    她永远与人道别,永远在路上,永远失去所爱。

    宋锦宵端端正正坐在后座上。

    他不去看后视镜,他的身上还沾染着沈漫留下的烟味。

    宋锦宵将衣领拉到鼻尖,努力去嗅,努力记住。可是那味道却越来越淡,怎么也捉不住了。

    泪水瞬间充满他的眼眶。

    宋锦宵抿紧了唇,眼泪无声无息从脸颊滑落。

    沈漫的指尖还燃烧着一点星火。

    她站在漫长的冬天里,看着出租车载着她的爱人渐渐远去。

    她看见宋锦宵孤高背影坐的挺直,犹如在经历一场盛大审判。

    她想,如果宋锦宵是手持公平法槌的法官,她就是手带沉重冰冷锁铐的罪人。

    命运的审判终于落下罪名,她被判永世孤独。

    宋锦宵救不了她。没有人可以救她。

    绿由托腮欣赏这出人间别离的悲剧爱情故事。他看着毅然离去的宋锦宵,看着沉默伫立的沈漫。

    他笑起来。

    “真好。从此他跟她,再也没有什么关系。”

    之前绿由生病的那两年春节,沈漫都是一个人过的。没有和绿由一起,也没和宋锦宵一起。

    裘自城在紫坞城捡到她的那天,就是大年三十。

    对于别人来说是合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温暖日子,对她来说,是天灾人祸。是命运的转折点。

    在宋锦宵搬走后没多久,绿由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他没带走什么东西,只留下一个纸条就人间蒸发。

    这次,她还收到了裘自城的消息。

    “我要订婚了。”

    “恭喜。”

    发送完简短回复,沈漫将手机丢到桌子上。

    这一天,她没有呆在近海别墅,重新窝回之前把自己关住研读剧本的房子里。

    腊月底的夜,反常的让人感觉温暖。

    沈漫坐在阳台上,看见城市万家灯火璀璨如虹,壮丽的像一片星海。

    能让人暂时忽略黑暗,但是黑暗永远存在。

    她把烟头按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视线落到雪白塑料药瓶上。

    裘自城要结婚的消息,她听说过。

    裘自城不是白手起家,他是盛京城裘家的老二,因为公司企业由大哥接手,才能由着他把手伸向娱乐圈,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三十二岁。沈漫喃喃道。

    在一线城市里,三十几没结婚的人比比皆是。

    但是裘自城不同,他要结婚的对象,听说是某个大财阀家族的女儿,恐怕脱不了商业联姻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顽固执拗如裘自城,也会低头接受这桩披着利益外衣的婚事。

    沈漫将药片倒进嘴里,就着冰冷的酒液吞下去。

    睡意袭来,沈漫枕着胳膊,在寒风穿过的露天阳台上沉沉睡去。

    暗红色裙摆摇曳似起舞,暧昧十足的滑过脚踝。冰冷的手指,滚烫的脸颊,沈漫睡着的时候,眉毛还在不安的皱起。

    她陷入一场酣梦。

    既是美梦,也是噩梦。

    她的梦中,男人与女人的脸交错出现,像传闻中人死前的走马灯,胶片一节节从眼前流过。

    她梦见怀忆孤儿院破败的牌子,梦见沈院长尚未老去的脸庞,梦见孤儿们为了能被收养,暗地里用孩子的手段做出最残忍的下作折磨。

    梦见年幼时因为癌症离世的孤儿院好友,梦见被泪水浸透的苍白脸颊,失去血色的双唇。

    她梦见自己辗转在数个家庭中,小心翼翼的求生。

    梦见争执,鲜血和烈火,梦见滚滚黑烟冲天而上,梦见对她伸出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