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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魏家这次的满月宴是宋清雅操持的,宴席办得还不错,宋清雅虽然没有捞到什么实际上的好处,但得到太夫人与诸位宾客们的夸赞后,宋清雅便舍不得将手里的对牌交出去。

    阿秀答应让宋清雅管两天家是希望让这女人趁早死了捞好处的心,自己主动交出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但阿秀没想到宋清雅那么喜欢对牌,阿秀等了两日,都没等到宋清雅主动将对牌还回来。

    阿秀派钱嬷嬷去催。

    钱嬷嬷脚步生风地来了听涛居。

    宋清雅在看最近的账本,瞧见钱嬷嬷,宋清雅笑道:“嬷嬷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禀报?”

    那把自己当成当家主母的样子,看得钱嬷嬷真想呸过去一口。

    “二太太误会了,前阵子我们夫人坐月子,不得不辛苦二太太帮忙,现在我们夫人出了月子,夫人怕累着二太太,叫老奴过来取对牌。”

    宋清雅道:“大嫂太客气了,她虽然出了月子,可她亲自喂明楷,还是很累的,嬷嬷回去转告大嫂,就说都是一家人,让她只管安心照顾明楷,这些杂事就放心交给我吧。”

    钱嬷嬷可不是没什么地位的小丫鬟,宋清雅这话赶不走她,钱嬷嬷腰杆挺得笔直,冷下目光对宋清雅道:“这话老奴可不敢擅传,夫人让老奴来去对牌,二太太不交出对牌,老奴无法回去复命,二太太如果有什么话要对夫人说,还请二太太亲自走一趟。”

    宋清雅咬了咬嘴唇,放下账本道:“也罢,那我就过去陪大嫂聊聊。”

    走就走,钱嬷嬷才不怕夫人会上二太太的当。

    钱嬷嬷在夫人身边伺候一年了,据钱嬷嬷的观察,夫人是个菩萨心肠宽容和善的女主人,下人犯了错,只要不是大错,打破茶碗这等小事夫人都不会计较。但夫人护短又护食,拿管家这件事来说,夫人宁可让梨落四美帮忙,也不会让风波堂外面的女人占半点便宜。

    宋清雅这一路都在准备见到阿秀后该说什么。

    平心而论,宋清雅虽然羡慕阿秀诸多,但宋清雅从没有真正了解过阿秀,从骨子里宋清雅就瞧不上阿秀,她认为阿秀能得到魏澜的宠爱,靠的完全是她那被名门贵女们所不耻的身材,阿秀就是个没读过多少书没见过什么世面没多少头脑的蠢女人,她想管家阿秀那么痛快就答应了,足以证明阿秀没有心机,这次只要她把话说好听一点,阿秀还是会信她。

    宋清雅与钱嬷嬷来到风波堂时,阿秀正在看魏明珠逗魏明楷。

    魏明珠拿了一把小小的金算盘,拨弄算珠教魏明珠数数,当然,这场教学注定沦为了魏明珠的单方面教,小小的魏明楷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多看哥哥两眼都是给哥哥面子,大多时候小家伙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不知在想什么。

    宋清雅来了,阿秀出去见客。

    钱嬷嬷递了她一个眼神。

    阿秀坐在椅子上,等着宋清雅开口。

    宋清雅先问了问魏明楷的情况,再夸了夸阿秀的好气色,转了半天弯才开始讲她继续管家全是为了阿秀着想等等。

    她说的天花乱坠,阿秀只听出一句话:宋清雅不想还对牌。

    阿秀没有宋清雅那么能说会道的嘴,她也不喜欢绕弯子,直接对宋清雅道:“不用了,我闷了一个月快闷发毛了,只想找点事干,弟妹快将对牌账本都还过来吧。还有啊,明榉比明楷早生两个月,现在个头还没有弟弟大,我看弟妹还是多费心看看明榉,老话说三岁看老,孩子出生后的前三年太重要了,二爷在外求学,明榉全靠弟妹抚养,千万马虎不得。”

    这么直白的话,宋清雅先是不知该怎么保住对牌,跟着阿秀竟然从儿子上刺了她一刀!

    自从魏明楷出生后,宋清雅的心里又开始不平衡了,都是儿子,阿秀的儿子一看就比她的明榉长得好,宋清雅还指望后半辈子靠儿子扬眉吐气,结果刚出生儿子就不如阿秀家的了,这让宋清雅如何受得了?

    “我——”

    阿秀不想听她说,扶着额头道:“哎,我去补补觉,弟妹先回去吧,钱嬷嬷你再跑一趟,把东西都拿回来,昨晚世子爷就想看账本来着,我答应今晚账本必能送到他手里,不能再耽搁。”

    钱嬷嬷笑道:“夫人放心,老奴一准都办好。”

    主仆俩一唱一和,宋清雅完全没有反对的机会。

    更何况阿秀把魏澜搬了出来,宋清雅敢糊弄阿秀,她敢糊弄魏澜?

    给宋清雅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

    钱嬷嬷多跑了一趟,账本对牌全收回来了。

    阿秀主要的心思还是照顾魏明楷,管家全靠钱嬷嬷、柳姑姑,她每天早上听听两位得力干将的汇报就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七月下旬,阿秀的恶露终于排干净了。

    没干净的时候梨落嘱咐她只能站着擦洗,不许阿秀坐到木桶中。擦洗也洗的干净,但阿秀总觉得全身都没入水中泡过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洗澡。下午喂完儿子,趁魏澜还没回来,阿秀在木桶里泡了半个时辰,泡的身上都快皱了才恋恋不舍地跨了出来。

    阿秀的头发又长又茂密,擦到不滴水了,阿秀坐到夕阳里晒头发。

    魏澜今日回来地很早。

    以前听说女人坐完月子就可以同房,阿秀生完后,魏澜才被告知需要等恶露干净了才行,这半个月魏澜就像盼望送瘟神一样盼着阿秀的恶露快点走,昨晚阿秀说已经断了两天,如果今天还是没有落红——

    总之魏澜换了衣服来到后院,看到靠在躺椅上舒舒服服地晒头发的阿秀,看着阿秀那头浓密蓬松的头发在晚风中轻轻飘摇,魏澜忽然接收到了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信号。

    阿秀闭着眼睛,处于一种似睡非睡的惬意状态。

    熟悉的男人脚步声传过来,阿秀睁开眼睛,看到魏澜已经来到距离她五六步的地方,俊逸挺拔的世子爷穿了一条红褐色的锦袍,如血的颜色衬得他面如冠玉,又让他身上多了一种令人心慌紧张的邪气。

    也许与衣袍并无关系,邪的是魏澜的那双狭长凤眸,像一头野狼,毫不掩饰他想吃掉她。

    只是被他看着,阿秀全身都软了。

    躺椅旁边摆着一把太师椅,方才安嬷嬷抱着魏明楷过来晒了会儿柔和的夕阳,刚走不久。

    现在魏澜坐了上去。

    旁边还有个小茶几,阿秀摸摸自己还没有全干的长发,继续靠着躺椅,软绵绵地问魏澜:“世子爷渴不渴?”

    魏澜看着她双足上的白底绣鞋,点点头。

    阿秀就指了指茶壶茶碗,让伺候的杜鹃替世子爷倒茶。

    杜鹃刚要过去,魏澜冷声道:“都退下。”

    一声令下,杜鹃、海棠、玉兰三个大丫鬟领着几个小丫鬟飞鸟似的全走了。

    阿秀桃花眼湿漉漉地看着魏澜。

    魏澜回她一眼,拎起茶壶,自斟自饮,连喝两碗。

    阿秀看着他喝完,小声嘀咕道:“外面出什么事了吗,一回来就凶我的丫鬟。”

    杜鹃的胆子都快被他吓破了。

    魏澜放下茶碗,目光从她的绣鞋往上移动。

    阿秀穿了一条碧蓝色的长裙,她靠得舒服,裙子搭在腿上平平的,生完孩子的阿秀腰腹也恢复了孕前的平坦,但这平坦再往上,便是拔地而起的峦峰叠嶂。

    阿秀被他看得脸红,世子爷的眼神,好像光天化日的她没穿衣服躺在这里一样。

    “头发干了,我去梳头。”

    阿秀低着头从另一侧站起来,迈着小碎步往里走。

    魏澜一动不动地坐着。

    阿秀捂着怦怦乱跳地心进了内室,坐到熟悉的梳妆台前,她一边心不在焉地梳拢头发,一边斜着目光盯着门口。

    魏澜进来了。

    阿秀立即低下头,手拉着一把长发,挡住魏澜投过来的灼灼视线。

    魏澜站到了她身后。

    阿秀头垂得更低,乌黑的长发被她拉到了前面,露出一片白皙的后颈。

    魏澜双手搭在她肩膀上,低头,亲她的脖子。

    像是被雷电劈中,“当”的一声,阿秀手里的梳子先掉在她裙摆上,再滑落到了地上。

    面前就是镜子,亲眼看着世子爷是怎么亲的她,阿秀很不习惯。

    她想站起来去床边,魏澜将她按回椅子上坐着,不许她动。

    阿秀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她想到了母亲送她的小册子,当年从行宫回来后,阿秀非常认真仔细地研读了全本,其中有一幅图画的就是梳妆台前。

    那幅画阿秀看着都不好意思,让她亲自来,阿秀要死了!

    “世子爷,这里屏风都没有,丫鬟们进来全看见了。”阿秀死死捂住右襟的盘扣,态度坚决道。

    魏澜扫眼门口,又看向镜子。

    镜子里阿秀的脸红红的,眼里泛着请君怜惜的水色。

    魏澜相信丫鬟们不敢过来,可阿秀——

    魏澜拉出她的裙带,从后面蒙住了她的眼睛。

    这下子,阿秀终于看不到镜子里的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