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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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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显国公府的老宅是第一任国公爷封爵时皇家御赐的,现在魏松严犯了罪,虽然不是什么必须杀头抄家的大罪,惠文帝依然收回了魏家那座御赐的国公府。

    一家人从气派的带花园的大院子搬到了魏家位于城西的一座私宅。

    这套房子有五进,对普通百姓来说也是大宅子了,可仔细一分析,五进宅子,第一进是待客用的,第二进给魏松严、薛氏、小妾芽儿住,第三进给魏澜阿秀夫妻俩以及四美,第四进给魏明珠、魏明榉、魏明楷三兄弟,第五进其实是倒座下人房,这么一算,立即显得窄窄巴巴。

    当然,魏松严、魏澜手里都有大把的银子,还可以买很多气派的宅子,可大户人家不讲究分家,他们想住更大的宅子,必须是官身才行,普通富商有钱也不能住超格的豪宅。

    更何况,对于魏松严最大的打击是他的官丢了,曾经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憋屈,自从搬进这小宅,魏松严再没有踏出院子一步,免得见到昔日政敌被人嘲笑。

    魏松严从出生就是国公府的天之骄子,一路升到吏部尚书顺风顺水的没有受过什么打击,平时遍览群书嘴上叨叨一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大道理,魏沉第一次春闱落榜魏松严还安慰儿子再接再厉切勿计较一时得失,现在事情落到他自己头上,魏松严受不了了。

    与魏松严的一蹶不振相比,薛氏很是幸灾乐祸。

    宁国公府倒后,魏松严彻底冷落了她,安排她一个人住在国公府最偏僻的小院。如今魏家搬到了这边,没有什么小院安置她,薛氏便再次住到了上房。魏家倒了,昔日的贵客们不再登门,魏松严也不禁薛氏的足了,薛氏恢复了自由,哪怕只是狭窄的院子里逛逛,薛氏也痛快。

    魏松严看到薛氏,心情更加不好,连水灵灵的芽儿也无法让他开怀。

    魏澜劝了两次,没什么用,便不再管老头子,没事不往前面来。

    与年过半百的父亲比,魏澜更在意阿秀的心情。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魏家失去的不仅是一栋气派的宅子,更是几十年的圣宠荣耀,荣华富贵,对名门世家二爷,排在前面的荣华比富贵重要。

    阿秀不那么想,她是个实在人,与虚名相比,阿秀更在乎真金白银田地商铺。

    魏澜告诉阿秀他要丢官的时候,阿秀问的第一件事便是家里的银子能带走不,会不会被抄家充公。

    魏澜道:“不会。”

    阿秀就放心了。

    魏明榉、魏明楷都还小,每天有人陪玩便无忧无虑的,九岁的魏明珠刚开始有点担心父亲母亲,后来发现父亲还是像以前一样从容冷静做什么都胸有成竹,阿秀还是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吃好睡好便知足常乐,魏明珠忽然不急了,而是更用功地向四美学本事,暗暗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出人头地,重新为魏家挣回荣耀。

    孩子们都好,不用她操心,阿秀小心翼翼地观察魏澜。

    她出身小户,嫁给魏澜是飞上枝头,现在重新变成白身平民,阿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落差,她只担心魏澜会不会像前院的公爹魏松严一样,为丢官而怨愤,变成另外一个人。

    别的都好说,难的是称呼上的变化,阿秀习惯喊魏澜世子爷了,搬家后阿秀虽然一直提醒自己别再喊世子爷,但习惯不好改,这不,晚上阿秀想问魏澜要不要喝茶,一不小心又叫了世子爷。

    魏澜其实不在意她的称呼,注意到阿秀突然懊恼紧张的眼神,魏澜这才回忆了一下。

    搬过来后,她要么不喊他,要么就是喊错。

    可他有名有字,除了世子爷,阿秀并非没有其他选择。

    躺下后,魏澜抱着阿秀道:“我字观山,你可以叫我观山。”

    阿秀知道,可她别扭:“我爹叫孝山,你们俩都带山,叫起来怪怪的。”

    魏澜一时无语。

    阿秀继续道:“丫鬟们叫你大爷,但在我们老家那边,大爷都是被老者的尊称,我也喊不出口。”

    魏澜更无语了,她的脑袋里天天都在琢磨什么?

    “那就继续叫世子爷。”魏澜淡淡道。

    阿秀摇头:“那不行,皇上收回了咱们家的爵位,我再乱喊,传出去那些御史又要参你。”

    魏澜便问:“那你说怎么办?”

    阿秀试探着道:“我娘喊我爹都喊‘孩儿他爹’,不如我也这么喊你?”

    魏澜不假思索道:“不行。”

    虽然他现在没有爵位没有官职,但魏澜骨子里还是高高在上的显国公府世子、锦衣卫指挥使,‘孩儿他爹’这种田间地头常见的土味儿称呼,他绝不接受。

    “你可以喊我夫君。”魏澜忽然想到个代称。

    阿秀早就想到过这个,但“夫君”太文绉绉了,像官太太喊官老爷,然而阿秀做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时也没把自己当官太太看,她喊不出来。

    “怪肉麻的。”阿秀小声道。

    魏澜不懂哪里肉麻。

    阿秀问他:“那你喊我娘子试试看?”

    魏澜突然理解了何为肉麻。

    阿秀猛地想起一事,撑起来看他:“你什么都没喊过我,都是直接说事,要么等我先开口!”

    魏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阿秀不依了,她甚至怀疑成亲这么久,魏澜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

    “你说说,我叫什么。”阿秀审贼似的问。

    魏澜喉头动了动,道:“阿秀。”

    阿秀蓦地心尖一酥。阿秀阿秀,从她记事起周围的人都这么叫她,可这名字从魏澜口中唤出来,低沉微哑,特别温柔。

    阿秀贴到他的胸口,闭着眼睛回味刚刚的悸动。

    “该你喊我了。”魏澜手搭在她腰上,掌心温度渐渐升高。

    阿秀蹭蹭他,羞答答地叫了出来:“夫,夫君。”

    哎呀,她居然也会有这么文绉绉的一天。

    阿秀只顾难为情,魏澜听到的却是一生娇滴滴的“夫君”,比世子爷顺耳多了。

    “再叫一声。”魏澜抱着她翻过去,压着阿秀道。

    阿秀看见他寒星般的凤眸,奇怪的是,以前她也这样看过他,以前两人更是做过无数次最最亲密的事,但今晚是第一次,阿秀觉得两人是真正的夫妻,平平等等的夫妻,魏澜不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她也不必再怕他什么。

    阿秀环住他的脖子,娇娇地叫道:“夫君。”

    她的余音还没有消失,魏澜低头吻了下来,阿秀抱着他的肩膀,忘情地回应。

    夜深人静,年轻的夫妻像两条不分彼此的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