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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木计划呆三天,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时他老家突然来电话。说是他爷爷身体状况不好了。
对易木来说,爷爷比父母更重要,原因程可倒是清楚。
他们家是少见的喜欢女孩多一些的农村家庭。他姐从小被娇宠着长大,易木父亲去哪儿都带着女儿。读书,考学,结婚,买房,生子,带孩子,一条龙父母亲都管下来了。
反观易木,以上一切全靠自己。初高中爷爷给负担一部分学杂费,一部分靠奖学金。上大学后完全不管,整个就是申请国家奖学金。本科加硕士7年有5年没回去过。一毕业父母就开始向他伸手要钱,盖新房,过生日,生病,备棺木……他不止一次向程可抱怨过不公,倾诉过委屈。
当初易木对于家里情况的描述还很让程可唏嘘不已,并感慨他的自强不息,努力上进,很是心疼。结婚时房子,车子,礼金没提任何要求,全由自家解决。
一开始程可也有过怀疑,竟然有这样的父母和家庭?毕竟程可确实从小到大很少听到接触到这类事情。但第一次和易木回老家的经历让她意识到易木所述应该无虚言。
准备结婚前的那个春节出于基本礼数程可跟着易木回了他的老家。
第一感觉就是一个字“偏”。从高速路口下来后经省道七弯八拐好几次到了一截半成品的水泥路口,程可已经开晕了头。
易木一路总说没有多远了,但一路总开不到头。高速也才2个小时,但下高速后开了2个小时还没到。
看见路口旁明显是村民聚居集中地,程可心中一喜,“这是不是到了?”刚准备开口问,易木接下来说的话瞬时让程可整个人都不好了。
“下面的路有点难开,你小心点,上次我堂哥回来就半边开到路边坑里去了。”程可作为一个也才半年实际路上经验的新手眼前一片乌云罩顶。
冬天雨雪天气本来路况就不好,再加上土路上农用车压过的痕迹,全是坑坑洼洼。那时程可开的开的还是第一台轿车,底盘比较低,又担心刮底盘又担心掉下坑还担心两旁树枝擦伤漆。
一路注意力高度集中已经让程可累得不行了,车子又爬了最后一个小土坡才开进了易木老家新房的前场空地。
停下车的程可还是收到了易木爷爷热情的欢迎和易木父母客气的招呼。下午在易木带她参观老家环境中平静度过,一切都还算是和谐,晚上吃饭的时候易木姐姐全家过来了。
他姐姐上来第一句话就说:“难得看到你们回来,这是第一次吧。那以后回来可不能像这个样子。”
程可觉得这个姑姐有点奇怪,长辈父母都不发话,你在这指指点点是干什么?不过第一次见面,即使心里不舒服,程可选择了无视。
吃完饭后围坐在厨房后面的火炉旁,程可因为开车太累,本来想去休息,无奈易木说大家都在,应个场也好。第一次上门拜访她不想横生枝节,程可只能强拖着精力坐在那儿。
自家的土火盆烧得是不错,很暖和,但木炭燃烧时溅出的火星还是让程可把凳子搬远了些。
大家毕竟还算陌生人,挤在一起没有话说,气氛尴尬的很。易木姐夫站起来把易木叫出去抽烟,易木父母说要去看看电视也闪人了。大家长爷爷年纪大了,老早就去休息了。
程可和易木姐姐相对而坐,看着盆里燃烧的火。程可以为坐一会儿就可以回房休息,反正她从来也不太在意有没有话说。只是她没想到她不说话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说话。
“你和我弟谈了多久啊?他现在工作在外地,我们也关心不到他。你们两个这结婚了日子应该不错的,你晓得我弟弟一个月拿好多钱不?……”
程可当时是挺震惊的,程爸程妈就从来不过问她的收入情况。这个按古时来说已经隔了房的人居然大剌剌地问这种隐私问题,也真是醉了。
从那时起,程可就有一个印象,易木姐姐不是真的不懂人情往来基本规范,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前者固然让人不习惯有些难招架,可是也好打发。但如果是后者,只能说是个精明到极点的女人,程可对这类人一向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你不惹我我不招你。但你要自己找上前来,那我也不会客气。
不过自那时起,程可对于易木姐姐一直观感就不太好。
离婚的时候,程可一直担心易木姐姐会在中间横叉一脚,但奇怪的是一直没有动静。没动静,当然是最好的。但显然她放心得太早。不是他姐姐不想,很大可能是因为之前易木离婚之前根本就没有跟家里人通过气,甚至离婚办完后他也没跟家里人说。
该来的总会来,再跟易木离婚时候,程可就已经预想到会发生的一切。
“喂,小程啊,我是易玉啊,易木姐姐。”这个号码通话不多,但是联系人名单上还是有的,程可毫不意外地接起了电话。
“哦,您好。好久不联系了。”程可语气平淡地打招呼。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儿啊,我今天才从我弟弟那儿听到了你们分开的消息,我之前也有点忙,有一段时间没有和他联系。今天上午我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真的心里都乱了。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儿啊?结婚的时候易木就没有跟家里讲过,这离婚了也不跟家里讲。你们这不是乱搞吗?”易木姐姐口气很不好。
通话前半截的时候,程可的情绪还行,因为易木姐姐还算很客观地在表述她自己的感受。但听到后半截程可就觉得有些不可理解了。
易木不说是他的问题,跟程可有什么关系,她并没有责任和义务去通知所谓的夫家人。你知道了情况就是想责问也对象也不应当是我啊?
再说弟弟离婚与你有什么关系呢?树大分叉人大分家,各家有各家自己的事情,不管是离婚结婚最多易木父母可以发言干涉,你一姐姐在这指手画脚算什么?
“姐姐,我现在还是暂时能叫你一声姐姐吧。我不觉得离婚是乱搞,先说明下,这是易木首先提出的。我不知道你从他那儿听到的是什么消息,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离婚非我所愿,也非我所提,但易木坚持,我做过努力。现在既已做出选择,肯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我不知道什么叫做乱搞,但离婚我的父母是自始自终知情且了解的。”
程可说完后电话两端一片死寂,易木姐姐似乎也找不到话题怎么开始的办法。
就在程可都想挂电话的时候,那边又来了声音,“那是这样,既然你们已经离婚,那孩子应该给易木吧,你到时候肯定还要结婚生孩子的。现在虽然你爸妈带,但你父母年纪也有60多了,没几天,说不定哪天就走了,你一个人带孩子也很方便。……”
没等易木姐姐把话说完,程可终于忍不住了,“客气才叫你一声姐姐,你也是一个当中学语文老师的人,没人教过你怎么说话吗?你要不会,就别出来指指点点。什么叫我父母没几天,是你父母没教过你尊敬老人?还是你本身素质太低教也教不好,那这样你也不用教书了,误人子弟!”
电话那边似乎想回话,程可可不愿给她任何机会。“我的凡凡生下来到现在你们那边谁伸过一次手,谁来带过孩子一天。离婚了,想起孩子了,觉得大了好带了,摘果子比谁都快,我身边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你别说了,之前巴拉巴拉听你一堆,我已经很不耐烦了。且不说我将来结不结婚,就是结婚关你屁事!你弟弟还不敢对我唧唧歪歪,你算个什么?”气急的程可也一反常态,今天估计是她有生以来对人最恶劣说话最刻薄的一次。
“我自己孩子自己带,不劳你家操心,易木如果有想法,让他自己给我打电话,躲在后面让别人出头算什么男人。你告诉他,我现在越发肯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不要再打电话来了,你的电话我挂了就会拉黑。”程可一气说完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觉察到不对劲的程爸从书房跑了过来,看着老爸花白的头发和关心的神情,再想想易木姐姐那近乎于诅咒的话语,程可的火越烧越旺。她对程爸笑笑说:“没事,刚刚打个电话调子有点高,你忙你的。”
程爸狐疑地看了看程可,不放心地交代:“有事要说。”
“知道了,看你的书去。”程可笑着把父亲送到书房。
回到卧室,程可关上门,拨通了易木的电话,把他姐姐刚刚所说复述一遍,然后对易木说:“我算是真正领教你们家人的厉害了。我不想跟你们计较,不是代表我不能计较。易木,你想要孩子当初就不要自己主动放弃。哦,现在觉得后悔了,又想出这么龌龊的行为,躲在你姐姐后面,撺掇她给你出头,你是个男人吗?”
对面易木明显有些惊讶,他可能试图想解释什么,但程可一点也不想听了,坐在床边的她再一次怀疑起当年自己的智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