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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竟池手指一顿,忽然看了眼林征,不知想到什么,他眸色暗了暗,“她倒是跑得快。”
江澜要去医院输液,自然跑得快,她为了能准时下班,午饭都没吃,加班加点把那些资料整理完了。
她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拿了药,去输液大厅输液。
昨天输完液今天小腹确实要稍微好点了,还是有点隐隐作痛,但不用吃止疼药也能忍受了。
她找了个空位坐着输液,这个点人不少,好在家属不能进来,大家都是孤零零的坐在那里输液。
江澜拿出手机,再次点开杨律师的微信,昨晚发了消息后,江澜没回,所以他就没有继续发了。
她打字问道:我想咨询你,赡养老人的问题。
是的,她一直想问的就是这个,柳平那里她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想看看能不能走法律程序。
等了差不多两分钟,杨湛才给她回过来:具体什么情况呢?可以大致说一下。
江澜也不知具体情况,她只将张奶奶被赶出去的事,还有柳平用张奶奶敲诈她的事跟杨律师说了。
几分钟后,杨湛问:可以语音吗?
江澜手指微微一顿,她咬了咬唇,告诉他自己不会说话。
杨湛沉默了会儿,表示理解,于是他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大概我都清楚了,你说的那个柳平可能涉及到遗弃罪,如果证据齐全的话,他可能会坐牢。”
“一般这种民事问题,我们都会先采取沟通和协商,不行再走法律程序,因为这很可能会影响到家庭之间的关系。”
他声音沉稳,富有磁性,给人一种正气烈然的感觉,江澜不由得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她回复道:我见过他,我觉得应该协调不了。
杨湛:“嗯,那就走法律程序,首先老人本身的证言很重要,其次就是证据,目击证人,朋友或者周围邻居的证言,医疗记录、监控录像、通信记录这些都可以作为证据。”
周围邻居的证言应该没问题,监控的话,柳平家不太清楚,但是如果能调出以前张奶奶在外面翻垃圾的监控,想必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杨湛表示具体还需要取证才行,现在光是在电话里说没有用。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见一面细聊。”
江澜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今天周三,有空也得等周六了。
她和杨湛约好周六上午九点见面,江澜吐出一口气,抬头看到输液瓶已经见底了。
她站起来,取下输液瓶去前台换药。
护士说:“你喊一声就行了,不用拿过来。”
江澜抿着唇,没办法告诉她,自己说不了话。
护士给她换了药,她又再次打开微信,把和杨湛的聊天记录删了。
张奶奶被带走,是陆竟池一手促成的,他如果知道,她还在管张奶奶的事,不知道又会做些什么。
等输完液,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江澜去坐公交回家,下了公交还要走很远一段路才到别墅。
回到家,江澜一眼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陆竟池,他双腿叠起,懒散的倚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漫不经心地换着台。
江澜紧了紧手指,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陆竟池眼睛盯着电视,没看她,“去哪了?”
江澜低着头,他不看她,她自然也没法解释,显然也不想看她解释。
她走到陆竟池对面坐下,比划道:你吃饭了吗?
陆竟池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讥诮与冷意,“这么假惺惺做什么?”
江澜微微一怔,他冷漠的语气,让她心中没来由的窒息。
陆竟池道:“你这么想和我离婚?又在这里装模作样,江澜,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演技这好?”
她手指一紧,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他说的没有错,她的确经常会冒出离婚的念头,比如一个人的时候,看到他偏爱夏颜的时候,还有晚上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想法都会比较极端,就和人睡觉前做出的决定一样,第二天多多少少都会后悔。
加上杨律师的时候,她有想过问离婚的事,第二天她就只想问张奶奶的事了。
她这种复杂又矛盾的心里,也无法和他解释,解释不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竟池的话没有说错。
陆竟池眸子死死锁定着她,“不解释了?”
江澜攥着衣角,选了沉默。
他凝视了江澜片刻,旋即往后靠了靠,神色又恢复了平静,“江澜,我还是那句话,你找谁都没用,不要太天真了。”
江澜错愕地看着他,她越来越不能理解,为什么他那么爱夏颜,不肯给夏颜一个家。
他这么不喜欢她,对她冷落,嫌她上不得台面,却又始终不肯离婚。
因为对陆爷爷的誓言?
他真的是那么信守诺言的人吗?
陆竟池微微偏头,“过来。”
江澜抿了抿唇,她站起身,走到陆竟池身边。
他拉着她,轻轻一带,江澜脚下不稳,跌坐在他腿上。
陆竟池扣着她的腰,凑近她,在他耳边低声说:“告诉我,是谁在蛊惑你离婚?”
江澜微微一怔,转头对上他的视线。
他眸子幽深漆黑,永远从这双眼睛里看不出任何信息。
江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但下一秒,他徒然拔高音量,“说啊!到底是谁?”
江澜被他声音吓得一哆嗦,她惶恐地想要起身后退,却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江澜,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你才会一次次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嗯?”
他手指力道格外大,疼的江澜红了眼,她用力地想挣脱他,但被他拽的死死的。
“你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方才他脸上的平静与沉稳,伴随着他的话音,一点点的破裂,隐约显露出几分狰狞的模样来。
江澜怕极了这样的他,像换了个人,像一个疯子。
她拼命的往后退,想要逃脱他。
他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又狠狠地摔在沙发上。
江澜头晕眼花,那股眩晕刚再次席卷而来,她痛苦的闭上眼,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陆竟池掐着她的下颚,沉声道:“看着我。”
江澜艰难地睁开眼,红着眼睛望向他。
他盯着她的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才算平静地说:“不要逼我做一些不想做的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