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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我开始“认真”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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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在我七岁的时候,我便听说过了吧。

    一年级的时候,父母将我们姐弟四人转至邻村北林小学学校上学。北林小学位于青龙岭脚下,在2003年前是我们村与邻村的标志性建筑。事实上,青龙岭一直属于北林村的地盘,只是与我们村毗邻密切。

    2003年,县上大兴“二月八”城隍旅游业,重修青龙岭,填平了青龙岭中间的大坑,种植了两排乌漆嘛央的桐树和一堆月季花。却难以补植我孩童记忆中被砍伐的那些皂夹树和几棵枝体魁梧的梧桐树。

    北林村在青龙岭南头盖了一座药王庙,希望借用总城隍的名气引信男信女到此一游,激发一下青龙岭的财气。

    于是,他们将青龙岭用构造体围墙围住,安了一个栅栏铁门,指望着封锁起来增加一点神秘感,再让不知所以然地信男信女们为他们宣传,为粗制滥造的建筑买单。

    可怜了一度风光旖旎的青龙岭,二十年来无人问津,这倒是便宜了“二院”里的老人们和病人们,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隔着不锈钢的防护栏可以眺望到药王殿和杨虎城公馆,也是内心一阵冷一阵热呀。

    北林村这一行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保住了一百多棵曾经杨虎城和士兵们亲自种植的皂夹树,也是孤孤零零,冷冷清清。曾经裸露地根细如今和水泥砖瓦石头连在一起,每每看到像是被软禁起来了一样,没有一丝美感。

    那时我们村为了跟风,也在小学学校旁盖了一座庙名为风水洞,里面供奉陈塘关李靖和哪吒父子二人。

    风水洞盖成以后,免不了要举办一场大型的请风水神下凡人间告知过路神仙之仪式。趁机来我们村赶集的卖菜的卖香火蜡烛的等等顺着学校东西街道排了一条长龙。

    小学学校因为农小合并之风荒废,曾经的教学舞台竟成了信男信女舞腰弄腔说唱表演的舞台。

    不知为何我那天站在我幼儿园上学时,隔壁五年级的窗户上眺望舞台,会听到脚下一些老人们嗞吧着旱烟锅袋议论纷纷,闲侃说:“本是在四旧时期,早就砸了的东西,如今又拿出来胡搞……”。我低下头望去,说话地竟是那个在风水洞里给风水神上妆的师傅,让我着实吃了一惊。

    如今想来,他一个画得一手好彩妆的师傅,在四旧时期应当是吃了不少苦头才会发出感慨,却也只是感叹一句,“时代真的变了”。

    老人言,是口口相传的草根智慧。风水庙没盖几天又被砸了,据说是怕无法给后代一个正面的影响,把本是砸了四旧庙堂地界改建成了学校,现在又要在学校边角盖一个风水洞,怕是会倒了村里的风水宝地。那块空地便留了出来,放置了一个铁制的垃圾箱。

    再后来,据说小学学校地盘也将自己租给纸盒加工厂,倒是给村里带来了一些经济收入。

    我似乎听语香说过,那里面招过工人,她妹妹曾经进去干过活,是给医院做医用装液体的盒子。不过,我每次经过时,却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出出进进的。只是路过时,曾经幼儿园老房子根基那块地长出了竹子,冒出了矮墙,墙壁上画着新农村宣传图画,陕西农村八大怪图,气运脱俗。

    北林小学,在我毕业没几年,也被合并了,村里将学校转给了一个私人老板还是合资开办了大众养老院(精神病收养院)就不得而知了,我的小学学校就此以后便成为了“二院”。

    这让我整个初中以及大学时代都遭受了更大的记忆混乱,每每填写一些对我人生有重大影响的文件档案时,我常常纠结,难以说清我是哪个小学学校毕业的。于是在编制悲惨童年故事时,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说:“我小学上了两个学校,是从“二院”毕业的。”这样的回答让我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我果真竟然从“二院”毕业了。

    这又让我想起了我一年级的转学认识的女孩卢彦。

    卢彦的父亲是北林村的村长,她家住在小学后山上一块广阔的平原上,我一年级的老师住在她家隔壁的隔壁。

    有一次,卢彦从我们老师开的小卖部回教室,在教室里大哭了。

    我很好奇,赶紧过去安慰“怎么了?”

    “说我没给你钱,明明五毛钱给你手上,还说我没给钱拿你东西。”

    “村里街坊谁不知你有精神病。”

    “治不好,就不要出来……”

    她一通胡言乱语,惊得我目瞪口呆。八岁的我心里很是疑惑:“貌美如花,可爱善良的同龄小女孩,如何可以这般讲话?”

    再后来,她好几天没有来上学,也转学了。小孩子的记忆就忘却了,又开始玩玩耍耍,打打闹闹地学习游戏开始快活的日子。

    有一次,我们在上课,窗户外后山上站了一个男人,向我们窗户扔土块,嘴里咒骂着我们的班主任。而我们班主任几天红着的眼睛,轻声地说了一句,“不要讲话,先上自习。”

    后来,我听班里一个男同学说:“那是班主任的老公,脑子有病。”

    那之后很长时间,我们班里的同学似乎都不敢在班主任丈夫开的小卖部买东西了。

    精神病这个词应该便是那时种在我心底的一个劣种子,它神秘兮兮的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中从没有一丝生根发芽的迹象,然后,在那个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的无床可睡无家可归的夜里,迫于贫困寒冷的腊月二十九日夜里,漆黑的深夜,凛冽的寒风,温暖的猪窝……它冒出了头。

    可是,我坚信我是一颗福星,一个在爸爸眼里光耀门楣的孩子,这才是我存在的价值。

    为了摒弃所有的劣根性以及杂念,我将自己沉浸在二手旧书摊上,攒着可怜巴巴的几块钱买名人传看,希望从中可以找到某些秘诀。秘诀还没有找到,倒是在学校门口发现了让我更加难以抵挡的诱惑。

    二手旧书摊的老板和老板娘常常星期一和星期四开门做生意,遇到雨季天冷好几个星期都不来。买菜夹馍的,烤饼的天天在门口做生意,渐渐地学校对面又开了奶茶店,米线店等等,冒菜烫菜,瓜子花生糖各色小零食小三轮时常出没,校园言情韩国欧巴动漫卡通等等无时无刻地扰攘着我的内心,让我为其买单。

    贫穷已经限制了我的想象,我很难在注意到伍阳中学时代课余时光喜欢什么,都在干什么。

    只是她常常去哪个同学家里玩,经过我家门口,都会问我要不要一块出去玩。

    校园外,流行照大头贴时,她非得拉着我一起照,可是我自认为长得丑,心里别扭,抵不过她一直甜甜地热心对我不抛弃,不放弃。

    自从两个姐姐住了校以后,繁重的家务活都落在了妈妈肩上,我常常在家里帮妈妈干这干那,妈妈总忍不住想要批囔我几句,可我的确是连家务活也干不好。

    爸爸在家做豆腐的那些年,我除了在豆腐坊帮爸爸磨豆腐以外,很少干家务活。姐姐们在家的那些年,我很少干精细的活技,常常都是吃完饭洗洗锅碗瓢盆。

    弟弟时常贪玩,不愿干家务活,精细的活技还比我干得好,这让我一度觉得难堪至极。

    那时,我常常在厨房帮母亲做饭,很容易激起她唐僧的念经模式,她一边数落着我干活的技巧和方法,一场念着紧箍咒,嘲笑着我的脑袋瓜子不知道装的什么。

    我的脑子特别混乱,却无法自拔的沉浸在愁苦里面,手中的刀子也不听使唤,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很长时间,连进厨房都不胆战心惊。

    母亲是一个极其没有耐心的人,因为她为生计所迫,太忙了。并没有时间思考。她觉得生于贫穷就该什么都会,做饭如此简单,为什么我就是学不会呢,她只记得我聪明,会被邻居们和老师们夸赞,让她感觉开心。

    如此聪明的孩子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是做不好呢。然后我便觉得,她生了我,却根本不知道如何教育我,就像西方文明留下来的一本书《圣经》。讲上帝创造了人类和万物,却并不知道如何教育人类,只是说唯一永生的方式就是善念。而我妈在困境中生了我,却根本不知道如何教育我,只是让我一定要善良呀。而我也一直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