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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望过去,厉北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俯身下来:来,我扶你起来,喝口水压压惊。时晴失神的双眼渐渐清晰,眸瞳里有了他的倒影。对上了那双依旧散发着难得柔情的黑眸,她整个人一颤,立刻别开了头,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可那只端了水杯的手特别执拗,又伸到了她的面前,先喝口水,然后我们谈谈,好吗?没什么好谈的。声音,沙哑。说好的平静的,可一出口,她还是哽咽了。心里如同被战火狠狠蹂躏过的废墟,没有一处完好,她觉得无法思考,无法呼吸,甚至于,无法再多看他一眼只要再看他一眼,那种恨意又会夹杂着很多她根本无法抗拒的心痛绵绵而来,将她撕碎孩子们也感受到了你的情绪变化,你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对不对?思忖了半刻,厉北浔还是拿出了自己的两个小法宝,轻声劝她。但这次,厉北浔失望了。时晴一动未动,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所说的话。厉北浔等了片刻,直接伸手,从后面将她牢牢地抱住!感觉到了她的挣扎,他的手臂也越收越紧,不让她的情绪再度失控,别怕,是我,我还是我,我一点都没有变,也不会再伤害你了!最后一句话,他说得铿锵有力,这是保证,更是一生的承诺!你还是你?时晴根本听不进去,没错,你还是六年前那个强取豪夺的恶魔!比如现在,也不肯放开我!我不放,小绣球也不会放,云锦更不会放!你觉得他们若是知道你就是他们的亲生妈妈,该有多欢喜?!他沉沉地开口,不容她再抗拒!这一天一夜被她拒之门外,他过得万分煎熬!云锦,云绣时晴眼圈一酸,再度地红了低头,看到了他还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她忽然碰了碰他。厉北浔终于得到了这一点点的回应,还来不及欣喜,时晴猛然地抬起他的手臂,张口,狠狠一口咬了过去——尖锐的痛楚刺破皮肉,立刻有血腥味弥漫出来!她用尽了全力在狠狠地撕咬他!她恨他六年前的强取豪夺!恨那些把她关在那栋别墅里,只把她当成一个移动子宫、生育机器的所有人!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滴在纯白的床单上,染红了一片!可是她依旧没有松口!这是她的恨,也是他的活该!咬了很久很久,直到用尽了全力,时晴才松开了他!手臂上,两排整整齐齐的深深血洞,还在汩汩地冒着鲜血厉北浔却看都没看自己的伤口,一动不动,仿佛咬的手不是他的,而是别人的。根本就感觉不到皮肉上的痛了。因为她接下来的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以后不许告诉孩子们,我就是他们的妈妈!她受不了两个孩子失望的眼光,梦里的情形,她一刻也不想经历!没有一丝感情的话语,让厉北浔浑身一僵。她这是还要打算离开?不打算再和他们有任何牵扯的意思吗?为什么?他艰涩地问。哪怕以前年少的时候在m国没仇人追杀,身中数弹,躲在肮脏不堪的臭水沟那一刻,他也觉得没有现在这般艰难时晴别过脸,不想回答,只是眼圈不争气地红了。两个孩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如果可以她怎么可能不想认?每次看到他们可爱的小脸,听着他们那些童言稚语,看到他们被别人嘲笑欺负,她都无比想要告诉他们,自己就是他们的妈妈!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得不到她的回答,厉北浔反手扣住了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对自己,语气笃定:你是他们的母亲,一辈子都是!不管你承不承认!时晴抬着头,煞白的小脸上都是惨然的笑:那你要怎么告诉他们?告诉他们,他们的出生就是我的灾难吗?你要让他们怎么面对?他们是大人,这些痛苦本来就由他们来承担。承认你是他们的母亲,就那么难?他们是你的耻辱,你的灾难?你就是这么看两个小孩的?时晴笑中带泪:你有什么资格生气?这些本来就是你和厉家的人造成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别的父母都是因为爱才结合,才生下他们的孩子,而我的孩子们,只是你们厉家用来彼此制衡的工具!工具!这两个字如同子弹,瞬间打入他的心脏,让心痛得几乎要皲裂!可他,却无法反驳最开始他的确是这么看待两个孩子的。那时候的他,刚从m国回来,几乎没有任何背景和支持,要夺回父母在厉家被夺走的一切,替父母报仇,难上加难。唯一的选择,是让老太太放心,为自己多争取几年的时光。可当那两个小家伙被抱到自己怀里那一刻,他坚硬了二十多年的心,竟然变得不可思议地柔软他们对于他来说,远远不止是工具那么简单了但,这改变不了他的初衷。厉北浔的黑眸一寸寸地暗淡下去,捏着她肩膀的大掌,有些颤抖。带着目的去刻意得到的东西,终究会失去。若是以后孩子们知道,他们只是自己最初的工具,他们会有怎样的失望?!他不敢去深想手,从她的肩头滑脱而去。他起身,走向门口。步伐,沉重似铅。不到十米的距离,竟是走了足足有五分钟直到他已经快到门外,时晴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传来——你说得对,孩子们我不会让他们知道。至于你,要留在这里,要走都可以。你先休息。明天,等你冷静下来,若是想带走两个宝贝,我们再谈每一个字,都像是裹了最沉重的决心,最艰涩的忍耐,最痛苦的选择字字,灼心。要放开她,谈何容易!剜心之痛,也难以形容他现在感觉的万分之一!门,被关上了。脚步声,渐行渐远。时晴愣愣地坐在床上,心被那渐渐消失的脚步声越踩越沉,最后竟像是啪地一声,碎了眼泪,坠落在她自己的手背上一颗,两颗,三颗好多,好多颗他终于肯放了她了,终于不再纠缠,而且,也可能会让她和两个孩子离开了她明明可以松一口气的。可是心却还是揪得那样紧,又空荡荡地,发疼..................第二天。时晴睁开眼,已经过了十点。以为她起床是最晚的,结果一下楼,居然看到两个小不点也在餐厅。小绣球扬着喝粥勺子:阿姨早!厉云锦板着脸:还早?太阳都晒屁股了。时晴纳闷,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顺口问:你们今天都不上学吗?今天又不是周末,两孩子不应该在家的。小绣球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知道噢,一大早高爷爷就告诉我们,不用早起上学。老高给时晴端来早餐,顺口解释:少爷吩咐的,他说已经给老师请假,让小少爷和小小姐在家。厉北浔?他不是最在乎孩子的教育?为什么不让他们上学?下意识地往厉北浔经常坐的位置看,百思不解。小绣球古灵精怪,一下就抓住了时晴的小眼神:阿姨,你在找爸爸吗?时晴:顺手朝首位的方向伸了下,抽了一张纸擦嘴角:没有。垂下眼眸,抛开那些复杂的心情,开始专心吃饭。反正两个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要怎么做,她也不能左右他。热粥入口,和平常一样,黏滑润扣,流到胃里,温热一下扫走了饥饿,胃里一片充实。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她的心里,却还是空到发疼经历了昨晚的争吵,他们是肯定回不到从前了,早晚,她都会离开。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结局。..............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打断了时晴复杂的心绪。抬头一看,就见一群黑压压的保镖冲进来,整齐地站在客厅里。少说也有五十人,有一部分时晴认识,是厉锦最得力的人。保镖进来后,齐刷刷站成了五排,整齐划一,气势非凡。然后就是穿着仆人装的人,有花匠,厨师,保洁员这些人时晴更熟悉,都是在锦绣园里工作的。他们低着头,也是整齐划一地站在客厅中央。幸亏客厅够大,不然还真站不下。时晴看向老高:发生什么事了?气氛这么紧张。老高也是一脸茫然: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小绣球有些害怕这样的阵仗,跳下了椅子,躲到了时晴的身后。厉劲走了进来,恭敬地打招呼:时小姐好!小少爷!小小姐!时晴:发生什么事了?厉劲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回道:这是厉爷吩咐的,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