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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静谧后,传来了记者们熙熙攘攘嘈杂的声音。
时晴捏着筷子的手,猛然的收紧。
就听记者们嚷嚷
“快!厉先生出来了,快过去采访!”
“厉先生!为什么你要突然宣布继承人,是你的身体有隐情,还是厉家有隐情?”
“厉先生,是否因为上次的爆炸案心理有阴影,觉得自己难担重任?”
“厉先生,据我们所知,两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妈妈,请问他们的妈妈呢?”
最后一个问题问出,本来还吵吵嚷嚷的场面,瞬间就安静下来。
时晴感觉嘴里的面像是嚼了一口的玻璃渣,咽在喉咙里,一路下去都是,火辣辣的血腥味。
心中的钝痛,让她几乎想要逃跑,不想听到这个话题。
但是心底的小小的声音,又让她想要知道,厉北浔是怎么回答的。
时间1分1秒的过去了,时晴紧咬着牙关,全身心的感官都放在了萧越天的手机上。
过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了那个熟悉清冽,冷到了骨子里的声音:“他们,没有妈妈。”
时晴手一抖,筷子叮当一上,掉在了桌上。
这个回答,无疑缘来自于天外的一颗陨石,把她砸入了地心,永远都没有翻身出头之日。
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像是带着绵柔的针,细细密密的扎着肺腑,让她都无法呼吸起来。
啪嗒,一滴滚热的泪,从脸上滑落。
时晴努力坐直了身子,挺直双肩,想让自己假装的坚强来,驱散那些伤痛。
但是,她发现身子绷得越直,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越痛,最后那些努力的坚强也被人打碎,挺直的双肩剧烈的抽动起来,泪水湿腻了衣衫。
她明白了。
自己,回不去了
........
时晴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她没有睡觉,也不敢睡觉,一闭上眼,过往的事情就像是一幕幕电影,清晰的充斥着脑袋。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痛苦的在床上挣扎,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刀子搅动一般疼,最后因为难产,她不得不做剖腹,快到黎明的时候,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声喜极而泣的声音。
“是小小姐,去恭喜少爷,是一对龙凤胎。”
十个月的挣扎,她失去了所有,几乎用命换来的龙凤胎,变成了她心底最硬的痛。
六年的时间,她几乎不敢去接触任何小朋友,仿佛一接触,就会掀开心底的那一道疤,让她又要经历那种生不如死的夜晚。
没想到老天还是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孩子们的身边。
“你,为什么要偷看我尿尿?”那时候的小云锦,浑身就像是充满刺的小刺猬,戒备又警惕的盯着她。
后来相处,两个孩子几乎成了她的救赎,小云锦也会半夜坐起来,轻声问她是不是不走了?
那样的感动,仿佛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甚至让她觉得,六年前受的那些苦,因为有了两个孩子而变得值得。
因为怕孩子们知道六年前的事情,所以不敢承认他们是自己的孩子,但她在心里,早已经把两个孩子揉进了骨血,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但是现在,听着厉北浔残忍的宣布,他们从来没有过妈妈。
她嘴里说不在乎,灵魂连带着血肉,被硬生生的扯了下来,那是她身体最重要的部分啊
好痛!
痛到,绝望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是萧成。
“时小姐,已经两天两夜了,你出来好不好?先生让你吃点东西。”
时晴转了转满是血丝的瞳仁,嘶哑着嗓子,还要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替我谢谢你家先生,我不饿,让我静一静。”
萧成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下楼,却看见萧越天从楼上走了上来。
他小步地走了上去:“先生,时小姐这样,恐怕身体会拖垮的”
萧越天冷着一张脸:“既然她想颓废,就让她颓废个够,不必理会。”
按照萧越天的想法,时晴应该颓废不了多久,才两天而已,人要是三天不喝水,绝对就会受不了,到时候她自己就出来了。
谁知道时晴直接颓废了七天七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萧成苦着脸,想要说什么,又怕打了自家先生的脸,张了张嘴,还是没敢说。
萧越天隐忍的青筋突突地跳,深吸几口气,蹭蹭蹭地上了楼。
萧成忙不迭的跟上去,帮着打开了门。
外面明明是艳阳高照,时晴的房间却是阴暗,灰色。
萧越天走过去,发泄似的把所有的窗帘都给扯下来,刺亮的阳光照进来,时晴窝在小小的床角,下意识的就用手去挡那些阳光。
他气得双目冒火:“你看你现在成什么鬼样子?要颓废,给我上大街上颓废!不要烂在我的家里面,让我碍眼!”
时晴涣散的瞳孔渐渐的聚焦,她瘦了很多,更凸显的眼睛更大,缓缓的看向萧越天,明明只是随意的一眼,却让人觉得通体生寒,那是一双充满死气的视线。
萧成瑟缩着脖子,轻声的劝道:“萧先生,你是不是应该消消气,她都这样惨了,应该要打营养针才可以了”
“让她滚!”
时晴木然地站起来,清瘦的身子在睡衣里晃荡,她披着长发,就像是提线木偶般朝门口走去,没过一会儿,直接消失在门口。
萧成指着她消失的方向,磕巴着问:“先生她”
碰——
萧越天踢了一脚梳妆台,梳妆镜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仿佛这样,还是没有消掉他的火气:“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说让她滚。”
萧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是是”
心中却忍不住想,萧先生这是怎么了?以前的萧先生生气,都只是在沉默中爆发。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暴怒得完全像是不受控制。
什么修养,绅士风度都没了。
这时候,萧成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以后,神色凝重地挂了电话,低声禀告:“先生,那边有突破了,‘蛇头’的嘴终于被撬开。”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蛇头”正被绑在一处平台上,他的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全部被打得皮开肉绽。
之前他就算受这样的伤,他依然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但是架不住双腿之间加上的电锯。
电锯嗡嗡的转着,只差一厘米的距离,就会从胯下向上把他锯成两半。
萧越天阴寒恐怖的身影出现在头顶:“听说,你想通了。”
“萧先生对不起,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萧先生,现在请萧先生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蛇头”几乎是哭着说了这句话。
萧越天满意的一点头,微微抬起手,手下的人示意,立马关了正在转动的电锯。
“蛇头”这才把紧绷到极致的肌肉,缓缓的放松了一些,差点就要吓尿了。
萧越天盯着他,就像是盯着砧板上的肉,缓缓道:“那些女孩子上船的时候,你们搜过他们身上的东西吗?”
“蛇头”立马颤抖着抢答,生怕电锯再转:“大家都收的,收到值钱的就据为己有。”
萧越天眉心不悦地沉了沉,吓得“蛇头”直接一哆嗦,居然真尿了。
“萧先生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会不高兴,以后绝对不会再搜姑娘们的身”
说到这里还嫌不够有诚意,直接哭着道:“我们以后再也不做这一行,如有再犯,萧先生只管拿走我的命”
萧越天被吵得一阵烦躁,冷喝:“住嘴!”谁要知道这些?
他一伸手萧成会意,直接捧上一张照片,萧越天小心接过。
那是一张老照片,为了怕有损毁,萧越天还可以塑化包装过:“见到过这个东西吗?”
“蛇头”努力地凑上前看,努力辨认片刻,原本还惶恐的脸上陡然失去血色,面如土色
“我我没见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极力否认,但他的神色变化的太频繁,怎么可能瞒得住萧越天的眼睛。
萧越天不紧不慢的收起了照片,还掏出白色的丝绢,小心的擦拭:“萧成,既然他没有诚意,那也不用管了,后园我新种的那一株藤蔓我感觉太瘦了,就把他埋进去了,也可以省了肥料钱。”
“啊!我说,我说千万不要把我当肥料,我什么都说”“蛇头”现在终于明白了,惹谁都不要惹戴眼镜的斯文人,因为它会有一百种让你死的办法,或者是让你死的恐惧。
“照片上的东西我确实见到过,是我的手下搜到的,我欠了一屁股的债,那个东西,连同别的东西,我都一起卖了。”
萧越天擦照片的手一顿,阴寒的目光死死的锁住他,嘴唇颤抖了好几下,这才问出一句话:“你们是在哪个女孩身上搜到的?”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我的那个手下搜到的。”
“那个人在哪里?”
“那个人因为不满我卖了他的东西,然后就想杀了我取而代之,所以我就提前动手,把他给宰了,尸体已经抛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