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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赵县尉声音徒然大了几分。
谈歆再次道:“是我掐的,尽管现在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还未到功成客栈时,赵县尉原本以为不过是与往常一样是仇杀,然而看到谈歆之后,他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再听谈歆所言,只觉此次案子的疑难杂点毫不亚于前几日发生的命案。
赵县尉揣摩道:“有无可能屋内点有迷香,凶手先将你迷晕,又让你在死者脚上留下手印?”
谈歆道:“绝无可能。”
“你如何这般肯定?”赵县尉反问。
谈歆道:“若有迷香,屋内总有燃尽的香灰,再者会有些许香味残留与此。”
不过三言两语就叫赵县尉顿时哑口无言,屋内地板光可鉴人,哪有什么香灰!谈歆早在他来时就已经进行仔细推敲,那他方才验尸岂不是让她白白看了一场笑话!想到屋内还有两个官差、李掌柜还站在屋内,他顿时觉得脸面无处可放。不过短短时间内,谈歆就已两次让他颜面扫地,若是叫人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在胡庄继续当差?再开口时,他的语气沉了几分:“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没有杀人,可从现场来看,行凶者只有你嫌疑最大,这点你没有疑问吧?”
谈歆道:“没有。”
赵县尉又问:“我也是按明德律法办案,在真相没有查清之前,只能先对你扣押审讯,谈先生不会因此怪罪于我吧?”
谈歆道:“当然不会。”
“那么请吧。”赵县尉高声道:“说来也真是笑话,谈先生想破别人的案子,没想到却先背了命案。”
察觉赵县尉对她并不友善,谈歆也不再多言,径直朝外走去。
赵县尉跟身后的官差交代道:“死者带走。”
而后也走了出去。
原本显得略微拥挤的屋内,顷刻间只剩下了李掌柜一人。从开业到现在,功成客栈就从未出过事,这一出事就是人命关天的案子,李掌柜急的如坐针毡,却偏偏只能干看着。他忽然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徘徊,自言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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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歆入狱三日后,祁恒带着谈欢来到了功成客栈。
一进厅堂,祁恒就一眼察觉到不对劲。此时本该门可罗雀的地方却显得冷淡许多,他跟身旁谈欢道:“找个地方先坐一坐,我去交房钱。”
谈歆喔了一声,乖乖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祁恒这才收回看着谈欢的视线,朝柜台走去。
李掌柜跟店小二坐在柜台里昏昏欲睡,祁恒走过去,扣了扣柜台。店小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问:“客官有何贵干?”
祁恒言简意赅:“找人,住店。”
小二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又揉了揉眼,这才问道:“客官,你刚刚说什么?”
祁恒道:“找人,住店。”
店小二这才听明白了,惊讶的语气大了几分:“你确定要住店么?”
聒噪的声音让祁恒蹙了蹙眉,他退后几步,声音沉了几分:“先找人,再住店。”
小二的嗓音太大,使李掌柜也悠悠醒来。他先看到的是年轻男子,又看到临窗坐了一个小女孩,瞬间就想起谈歆的话来。只是面前的人没有自报家门,他也不敢贸然开口,谨慎问道:“你找的是何人?”
祁恒看向李掌柜:“谈歆。”
谈歆,不就是杀人凶手么。小二吓的凳子都坐不稳了,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去去去!毛手毛躁的,去给客观端茶倒水,傻坐在这里干什么!”本就心烦意乱的李掌柜见之,也没了耐心,开口撵人。
小二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手脚麻利的去端茶倒水。
眼下没了碍眼的人,李掌柜在跟祁恒低声道:“前两日谈先生的屋内死了人,被赵县尉带走了。”
祁恒淡淡嗯了一声,又问:“他可有什么话让你与我交代?”
李掌柜道:“倒是没有交代别的事,只是让我将当天的情形仔细说与你听。”
祁恒回头看了看正眼巴巴等着他的谈欢,低声问李掌柜:“谈先生的屋子现在可有人住?”
李掌柜回道:“没有。”
祁恒道:“好,我要谈先生的这间房。”
李掌柜好意提醒道:“现在客栈死了人,有大把的屋子空了出来,先生实在没有必要委屈自己跟孩子住一间死了人的,那多不吉利……”
祁恒道:“无妨,我不忌讳这些。”
见状,李掌柜也不再多言,只将钥匙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指着楼上靠左的回廊道,一直往里走,走到最后一间就是了。”
祁恒接过钥匙,又道:“让人快些做好饭菜,送到房里来。”
李掌柜问:“要吃什么?”
通过这两日与谈欢的单独相处,祁恒已经大致了解谈欢的喜好,他不假思索道:“油炸丸子可多来两份,清蒸排骨、红烧鲤鱼、狮子头、再随意炒两个青菜就好,米饭稍蒸的软一些。”
“好。”李掌柜回道:“饭一坐好就给你端过去。”
祁恒也不多言,径直往谈欢身边走去。
谈欢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看见祁恒过来,立刻就站了起来,急着问:“我爹呢,我爹在哪里呀?”
一看见谈欢,祁恒的面色就如春风拂面,他笑着说:“你爹暂时有事回不来,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谈欢一下站住了脚步,她惊慌道:“爹是不是不要我了……”
祁恒疾走几步,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道:“你爹若是不要你,怎会让掌柜传话给我,你很快就能与她见面了。”
知道谈歆带了话,谈欢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手一直紧紧抓住祁恒的衣袖,小声嘀咕道:“哥哥,我也不想患得患失的,可是我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祁恒的眼眸里划过几丝疼惜,倘若她不曾受过颠沛流离、饥饿困苦,又怎会这般害怕离别。虽然她已经没了以前的记忆,可那些恐惧却在内心深处留了下来,只要碰到似曾相识的场景,那些恐惧就会跳出来再次折磨她。可她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祁恒心中万千思绪,再开口时却只是道:“欢欢,我是你哥哥啊,在我面前你想怎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