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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实习生进入双人病房,两张病床,其中一张空着,靠窗的那张病房上躺着病人。
果然是周维然。
只不过眼前的周维然与昨日的他判若两人。
他。脑袋上缠着纱布,俊秀的脸红肿彭胀,像一只充了气的气球,胳膊上腿上都打着石膏绷带。
果然是他!
“你怎么伤成这样了?”白尚难掩惊讶地问道。
“小白,你来上班了啊!”周维然一看到白尚,便欣喜地坐起来。
白尚连忙将他按了回去:“别乱动,你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的?”
周维然苦笑一声,说:“昨天晚上你……”他忽地住口,随改口道,“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飞出去,就这样了。不过对方还算有良心,撞了我之后就把我送到医院里来了。”
白尚扫视病房一圈儿,并没有见到周维然的家人,和他娇滴滴的未婚妻:“怎么就你一个人?没人来照顾你吗?”白尚问道,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你先好好休息,我把手上的工作忙完了再来找你。”
白尚说着公事公办地翻开了手上的病历。
差不多过了大半个小时,白尚才查完房。他将工作安排交待之后,便去周维然的病房里找他。
白尚拉了把椅子,在周维然病床边坐下,问他:“你怎么出车祸的?”
“就一不小心就给撞了。”
“哦,是嘛。”白尚隐约觉得周维然被撞和自己有关,可既然周维然不说,那他也没必要再问下去。
周维然反而开了口:“昨天我话一出口,就觉后悔了。你生气地跑出了酒吧,我追出去想向你道歉。可是你上了一辆车走了。我原本想开车去追你,可我喝了酒不能开车,我就走到主干道上去打车,却没想在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了。”
周维然仔细观察着白尚的神色反应,适时地向白尚解释道:“你别多想,我被撞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白尚淡淡道:“我知道了。你通知家里人了吗?”
周维然苦笑一声道:“手机在我昨晚被撞飞出去的时候摔坏了,再加上我情况又不严重,没必要大半夜的吵醒爸妈,他们年纪都大了,禁不起吓唬。”
白尚掏出手机递给周维然:“至少也要告诉你的未婚妻,你住院始终需要人照顾的,一个人很不方便。”
周维然说:“不是有你在吗?我不想让他们操心。”
白尚把手机塞进周维然手里:“我今天有好几台手术,没空照顾你,你还是打电话通知他们来吧。”
周维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江慧她出国去旅游了,要不你给我找个护工吧。”他坐在床上,低着头,显得有些落寞。
白尚忽然觉得周维然蛮可怜的。
两人人又随意聊了几句,白尚就先离开了病房。并让护士长帮忙联系了一名护工。
白尚休息了一会儿,就进了工作室。
连着好几台手术一直忙到下午快下班,他中午几乎没空吃午饭。
好不容易得了空,他回到办公室啃起面包。
他才将填肚子勉强填饱,周维然就坐着轮椅,由护工推着进来了。
“小白,你在吃什么?”
白尚连忙用手背擦掉沾在嘴唇上的面包渣:“维然,你怎么来了!”
周维然说:“我一个人待在病房里实在太无聊,所以来看你有没有空,找你聊聊天。你现在已经下班了吧。”
白尚点点头,说:“是快下班了,不过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恐怕没空陪你闲聊。”
周维然浑不在意地说:“没关系,你做你的,我能跟你待在一块儿就成。”
白尚本来还想拒绝,可话到了嘴边,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站起来,把周维然让到靠墙壁的一方:“那你坐里面吧。”这样才不会挡着其它同事的路。
周维然让护工把他推进去后,便让护工先离开。
白尚也没怎么理会周维然,而是拿出手机给叶西洲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晚上要加班,让他不用等自己回家吃饱。
他才放下手机,叶西洲的短信就回过来了:“那你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白尚看到短信内容,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周维然看了手机一眼,又看向白尚,道:“是叶西洲吗?”
“嗯。”白尚极淡地应了一声,并不打算算和周维然多谈。毕竟昨晚周维然才对他和叶西洲的关系出言不逊。
他指头翻飞,快速的编写出一条短信:“不用了,放晴晴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你乖乖留在家里吧。”在回答周维然的同时,已经将短信发了出去。
“其实……”周维然还想说什么,白尚才发完短信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白尚看了一眼来电人,接起了电话。
“喂。”
叶西洲在电话那端说:“你给我一个具体时间,我过去接你。”
白尚压低了声音:“我不是说过不用了吗?你在这照顾好晴晴,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那等会儿如果我下班太晚的话就打电话给你吧。”
“那行,我等你电话。”
白尚挂断了电话,一抬头,就见周维然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白尚怔了一下:“你这样笑着挺渗人的。”
周维然说:“叶西洲还挺体贴的。”
白尚笑了笑,没有回答。
周维然说:“其实……我对你们的关系并没有看不起,我只是……”他迟疑了一下,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我不是常对你说吗?等我们长大了,就算各自成家也要维护好朋友关系,周末了带着妻子和孩子一起去郊游,让他们读同一所学校,一起陪伴长大,以后也要做一辈子的朋友。现在突然让我知道你要和同性共度一生,我难免会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昨晚才说出那么过分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小时候周维然的确说过这样的话,那时白尚每听一次就难过一次。
现在听他旧事重提,心中竟毫无波澜,这大概就是爱与不受的区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