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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十一拉住她, 怕她冲动。
他也看到了,可他的表情显然比她淡定很多。
那两道身影, 钻入宾.馆,消失在他们眼前。
炸串炸好,易十一接过, 付了钱,但没人打开它。
九点多, 老板打烊收摊,他看眼僵在他小摊旁边的两人, 劝了声, “小情侣吵架了?吵架也别一直僵着呀,互相道个歉就好了嘛。”
程窈窕冷冷开口, “你误会了, 我跟他只是同学。”
老板一噎, 兀自收摊离开。
老板离开后,再过了会,炸串凉透, 程窈窕等到她要等的人。
程庭东和易十一的母亲。
他们挽手离开,有说有笑, 像极了一对普通夫妻。
程窈窕红了眼,她疯狂掐自己大腿, 才逼住眼泪。
站两小时,她腿都麻了,但她仍抬腿就走。
易十一扯住她手, 缓缓开口,“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
“我猜到了。”她转过身,神色冷凝。
程窈窕甩开他的手,对易十一放出第一句狠话,“滚。”
这是她倒数第二次见到易十一。
程窈窕在家蒙头睡了三天,程母看不下去,催她出门走走。
她换好衣服,走到程母面前蹲下,将额头贴在她大腿上。
程母看她一眼,没说话。
程窈窕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煽人情节,她多少了解。
她开口,嗓子发哑,“妈妈,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和爸爸了,你们不用管我。”
程窈窕忘了是什么时候,程庭东和程母关系不再好,等她反应过来时,程庭东已很少回家。
她努力挽回,自以为不动声色撮合。
到头来,不过是他们配合她演戏。
她出门,不想去图书馆,那里太易惹她烦,约余好出来,余好却说她有约。
在公园里坐一下午,终于等到天黑。
手机震动,红白色企鹅头扎眼又扎心。
她不想看易十一的消息,手却点开对话框。
向南带余好去开.房了。
事实被他平白揉开,程窈窕吃惊,不知该如何。
余好不是小孩子,她自己不愿意的事,谁能强迫她。在她看来是不合适的事,放到别人身上未必如此。
嗯。
她想说很多,删删减减,最后留这一个字。
易十一捏着手机,犹豫过后,再发出一条消息。
程窈窕看完,冷静从她身体里钻出去,问清楚地址,她拦车赶去。
她到时,易十一在门口等。
程窈窕看他一眼,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在看再不过稀松平常的人。
宾馆前台拦住他们,易十一随口糊弄,“找人,马上就出来。”
小城镇里,查得不严,身份登记不过走走形式。
易十一带她走到廊道尽头房间,幽深的走廊,狭小的过道,老式吊灯光晕昏暗。
“你们关系还真好,连他开.房的房间号都告诉你。”程窈窕声音清冷,话里讽意深浓。
她想压住情绪,话出口,她就知道,又不对。她不该这样,最好应该把他当陌生人才对。
越冷淡,才说明越不在意。
敲完门,很快有拖鞋声踢踏传来。
“谁啊?”向南抵住门,透过猫眼看人,什么都没看见。
“开门。”程窈窕懒得客气,“让余好出来。”
向南心惊,程窈窕怎么找过来了。
余好在洗澡,他压低声音,“小学妹,现在有急事不?没有要不等明天再说?”
“你再不让余好出来,我立马报.警。余好还没有成年,你不想进局.子,就让她出来。”
靠。
向南暗暗飙了句脏话,什么玩意,程窈窕掺和他们什么事。
余好推开洗手间的门,看向南贴在门上,软着嗓问他,“怎么了呀?”
她是被向南哄过来的,下午他们出去玩,路上走得不仔细,奶茶泼她一身,怕回家挨骂,向南哄她来宾馆洗洗,等衣服晾干再回家。
他同她再三保证,不做其他的,她才过来。
“向南,开门!”程窈窕又道。
余好听见程窈窕的声音,便觉不对,推开他拉门。
程窈窕径直走进房间,看见向南光着膀子,余好套着他的t恤衫,皱紧眉。
床还是整洁的,程窈窕松口气。
找到余好的衣服,强迫她换好衣服,程窈窕拉着人离开。
向南横在门口不让她们离开,“小学妹,你什么意思?”
他策划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让人搅局,还能指望他怎么?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程窈窕斜乜他。
“我怎么了?”向南翻了个白眼,程窈窕怕是在易十一面前清高惯了,在他面前,他可不会惯着她。
易十一拉住他手,薄唇掀开,“让她们走。”
向南不耐地甩开他,程窈窕找过来,不还是他带的路,易十一这兄弟做得可真够意思的。
“你要是想让好好现在就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尽管拦我。”程窈窕把余好护在身后,母鸡护崽子似的。
向南回过味来,感情易十一把他卖了个干净,他僵住脸,不情不愿挪开身子。
四个人堵在门口的局面改变。
程窈窕拉住余好往前走,每一步踩得很重。
“程窈窕。”易十一立在原地,忽唤她名。
廊道暗得昏沉,光线模糊,他落在阴影里,眼底情绪翻翻滚滚,最后归于平静。
程窈窕没回头。
一切到此为止。
余好得知向南劈腿后,闹了一场。
想起来,余好忍不住愤愤骂他人渣,长得人模狗样,劈腿就算了,还想骗她上床。
这个夏天,程窈窕在陪余好熬过失恋恢复期中度过。
等到开学,她们升入高二,才发现易十一不见了。
这个夏天之后,没人见过易十一。
易家搬家了。
他像是不曾在这里生活过,除了偶尔从别人嘴里提起他二中小霸王的名号,程窈窕有时候觉得她只是做了场梦。
余好认真观察过程窈窕一段时间,从她平静如水的面上,余好看不出任何异样。
可她总觉得,易十一对程窈窕而言,是不一样的。
日子在继续。
和上一届的人切断所有联系后,程窈窕得以清静,偶尔会有点无聊,但也没什么不好。
程庭东被从南城逃窜来的罪.犯捅死时,程窈窕刚下晚自习。
刚模考完,上完晚自习,他们就能放月假。
高三和以往大不相同,没了周末没了空闲,每个人在书山题海里挣扎,一个月放天假,让他们喘口气,喘息完再回到炼狱里。
她赶到警局的时候,程母已在。
有人告诉她节哀顺变,好好学习,不要让他在天上烦心。
有人说程庭东被人捅了八刀,一刀扎在破肝脏,当场死.亡了。
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在说话,她只看见程庭东许多年前把她抱在怀里叫她囡囡的情景。
给程庭东守灵的时候,程窈窕没再哭了。
程母跪在她身边,表情冷淡。
他们原来也本该是很相爱的,相爱的人,最后破落成这样。
有个小青年来慰问,板寸,眼睛哭肿成桃子。
程窈窕记起他,他给她指过程庭东的办公室,在她跑去找……易十一的时候,他还让她跑慢点。
程庭东对她,对他们那么好,营造出那么好的名声,谁会知道他其实是个背叛妻子背叛家庭的男人?
高考完,余好问她报哪,程窈窕方说出她要出国的事实。
offer她早拿到,那场似乎决定人生命运的考试,于她而言,只是形式。
程庭东这些年积蓄不少,加之她小姑程敏国外有不少同学,程敏问她要不要考虑出国时,她没想太多便应下。
对这毫无预兆的消息,余好一时不能接受。
她觉得程窈窕没把她当朋友,这么大的事,告也告诉过她,就全悄悄办完。
余好气得三天没理她。
不知会余好,程窈窕不想她分心,余好多在乎她,她比任何人清楚,高考在前,瞒住她让她安心考试显然更正确。
哄了几天,余好缓过气。
想到程窈窕要出国,以后见面的机会大大减少,恨不得每分每秒跟她黏在一起,做她身上的挂件。
程窈窕在橙花镇待的最后一晚,余好去她家住。
收拾完所有东西,程窈窕坐在床沿上休息。
余好指指桌上包得精致的本子,“窈窕,这个你不要吗?”
是她的日记本。
程窈窕想了想,把它塞进抽屉最底层。
“不要了。”
洗漱好,两人躺在她的被窝里。
女孩子和女孩子柔软的肌肤贴在一起,美好得不像话。
程窈窕目光落在窗外,又转回天花板,“好好,你想不想知道,之前我和他发生了什么?”
“谁呀?”余好愣住,反应过来后试探问,“易十一吗?”
她轻轻嗯了声。
程窈窕猜到程庭东与易母关系的时间,比那天在宾.馆门口撞见他们要更早些。
最大的讯号是易母。
易母听到她名字时忽变的脸色和身上甜腻的香味,都在暗示她。
易十一给她透露的信息不多,但都很关键。
最开始他靠近她时,喊她妹妹。他肆无忌惮地把她引入他家中,她在厕所看到的那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和他家里环境的鲜明对比。她问他父母亲时,他不屑的态度。
他早早知道一切,带着目的靠近她,对她好对她不好,都是为了最后的铺垫。
他引君入瓮,她心甘情愿。
电影院里,他压着她,告诉她还可以拒绝,她却无声接受时,她已甘愿。
程庭东出.轨,谁能管他。易十一恨他们,拉她下水,她陪他就是。
程窈窕厌恶别人骗她,独为他让步。
从市区回来,他将她带到那里,撕开粉饰的太平。
她装傻,他却让她难堪。
那一刻,程窈窕终于尝到苦头。
她最耿耿于怀的,是他上一秒将她带上云端,下一秒将她推之地狱。
她知道这天早晚会来,但她却不能接受,他以这样的方式摊牌。
再后来,他无声无息的离开,程窈窕将这一切压下,反正没人知道,没人会知道她做过什么付出过多少感情。
没人知道,她就可以装不在意。
他离开她,程庭东离开她,让一切沦为往事。
余好捏了捏程窈窕的手,稍显无措。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会是这样。
“窈窕,所以你是喜欢易十一的对吗?”
“嗯。”
当然喜欢了,不喜欢怎么会难过。
“那他呢?”
“不知道。”
毕业晚会,酒香味斥满鼻尖。
程窈窕四年没回国,公司合同又签了,没给她任何假期,过完今天,休息一天,后天入职,她就得呆在国外给老外卖命。
余好同她视频完,苦着脸,“窈窕,你一点也不爱我了。”
程窈窕笑着挂断。
她找个角落,拿着香槟自饮自斟。
同伴各嗨各的,没人找她,她乐得清闲。
喝了两杯,程窈窕隐隐察觉不对,总有一道目光若有若无落在她身上。
她望过去,只能看见交叠的人影。
被这道目光刺得不舒服,程窈窕起身去洗手间,又在阳台吹了会风,头晕,便去休息室休息。
梦里她又看见那些往事,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醒来,她满身大汗。
那些事,好像已离她很远很远,可在它扑面而来的那一刻,那些鲜活的情感,再度被唤起。
一点一点吞噬她心脏,席卷浑身的每一个角落,让人不得不翻来覆去地从回忆里爬起又跌下。
她坐起身,一件黑蓝色西装从她身上滑落。程窈窕这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件衣服。
西装触手质感极好,不是寻常的牌子。
等所有人醒来,程窈窕拿着问了一圈,没人认领。
她拿去给服务人员,“有人丢失了衣物,被我捡到了。”
服务人员接过查看后,还她,道,“有位英俊的先生说,衣服就是给您的,您不要的话可以扔了。”
程窈窕皱眉,“asian?(亚裔?)”
服务人员温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