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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些阴沉还飘着细雨,云山之巅本就清寒此时更加的冷了。一只黄雀被雨濡湿了羽毛,正快速煽动着翅膀,甩掉那些细小的水珠。
黄雀侧着头十分专注的望着远处的亭中,看着那坐着的高贵冷艳的女子,一袭白衣似雪般纯净妆容却日渐浓重。她十指修长白净天生就是一双抚琴的手,可她不修丝竹音律偏爱法术与剑,此时正握着那把纯白的长剑仔细擦拭。
半刻后,她放下手中长剑斟了半杯茶。宛若验毒师一般,用茶水洗涮着茶杯,倒掉又重新斟了一杯。她从一旁的木盒子中取出银针,把针头浸入茶水中片刻取出,捏着针仔细的看着银针有无变化,看着银针依旧闪着纯白寒光时,才抿了一口茶水。
黄雀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下毒和刺杀对她的影响太大了。正感叹时一个黑影朝这边走来,黄雀一抖翅膀化作一个身着黄衣的小姑娘,蜻蜓点水般轻盈的落在地上,伸手挡住了黑影的去路。
“小星儿,你这是……”乌鸦疑惑着说。
前些日子他得到了穆杀的密令去调查一些旧事,如今有了线索急着回复给宗主,却被拦截。乌鸦心中暗自欣喜,看来宗主只把这件事授意给他一个人了,既然如此也不用与她过多解释。
“别过去了,宗主不想看见你。”
小星儿的冷眼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说:“宗主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沾了你们乌鸦就倒霉。”
她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厌恶与疏离,她的声音很好听,一点也不输给祭司大人手下主司音律的那只叫百弦的百灵鸟,所以她那尖酸刻薄的言语听起来也像是娇嗔一般,毫无气势。乌鸦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就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诶,不许过去,你没听见吗?”
她本看着乌鸦就心烦,如今乌鸦这一举动更是惹恼了她,她转身拽住了乌鸦的衣袖要把他拖走。乌鸦现出强壮有力的黑色翅膀,用力一挥就把小星儿打的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
“你打我?”小星儿有些发懵,乌鸦向来温顺软弱一时反抗倒是让她觉得意外。“你的伤都好了是吗?都有力气打架了。”
乌鸦也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些,黄雀本身力量就不敌乌鸦而且小星儿的修为还比他低一级。他也不是非要此时汇报,本身没必要与小星儿发生冲突的,在重伤期间小星儿还照顾过自己。他看着小星儿揉着被自己甩痛了的胳膊,顿时有些愧疚。
“对不起,那我改日再来吧。”
乌鸦转身准备离去,刚迈出几步就听见穆杀唤他二人上前来。
上次的刺杀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穆杀的精神状态还是没恢复,她的眼神有些空洞言语间气势也弱了几分,像是很久没休息过了。
“你们在吵什么?”她问。
“宗主,我怕乌鸦吵到你,刚才就拦了他一下。”
“南方兽族最近不太安生,我让他去打探消息了,他是回来给我复命的。”穆杀说完就找了个理由,支走小星儿,“没事的星儿,我有些饿了,你去拿一些点心给我吧。”
她看了警惕的看了乌鸦几眼,说“宗主,那我去了,您自己可小心点这只乌鸦。”
乌鸦目送她渐渐走远,方才开口,“当初把你们姐妹偷走的,是你们母亲天神南淮的侍女,绿歌—绿姑娘。”
羽族南淮天生资质奇高,旧时南淮封了新神一时间风光无两,羡慕嫉妒的人数不胜数。修行之路难如凡人登天,终其一生修行无果也是很平常的事,众妖对这个正值花样年华就得天选的少女恨得牙痒痒。而绿姑娘是新神最亲近的人,巴结她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她都不在乎也从不打新神的名号捞好处,对天神依旧是掏心掏肺的好。
天神临走的时候把两个孩子托付给她,就证明她其实是可信的,待天神飞升后众妖都换了面孔,把不满和恶意发泄到绿歌和两个孩子身上,而绿歌则拼了命的护着两个孩子。
“那照这么说,绿歌是对我们很好的?”穆杀回忆着那些线索,若有所思的说。“会不会她抱走我们是为了保护我们?”
“这很难说,当年的事根本没人调查,只知道是穆因大人把你们救了回来。”
他沉默了片刻。
“要不,问问穆因大人吧。”
穆杀摆了摆手,无奈的说,“我问过父亲了,他知道的也很有限,而且…他好像不希望我过问。”
“乌鸦,这件事除了你,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她的神情有些沉重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边说一边拿起听云剑在手中把玩,幽幽的抬眼看着乌鸦,说“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你了解我的手段的。”
这眼神比十二月的寒风还要冷,乌鸦紧紧攥着拳头克制着自己的颤抖。
“为什么告诉我?”
“啊?”
“我说,为什么告诉我…我明明给你下过毒,还带了人刺杀你…”乌鸦有些结巴,“为…为什么……”
他咽了咽唾沫,等待着她的回答。穆杀眼神中有些落寞,合上双眼长叹了一口气。
“我也没别人可用了,继续查,小星儿的来历也一并查了吧。”
话音刚落,小星儿就端着一盘子点心一路小跑过来,穆杀又换上了笑脸对着二人。
“宗主,这只乌鸦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她笑了笑,“谁能对我图谋不轨,只有死路一条。”
“对了,乌鸦。”穆杀顿了顿,想到了什么,“乌鸦这两个字也不好听,以后叫安羽吧。”
乌鸦愣住了,这句话不知触动了他心中那一根弦,引得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他在心中默默念着:名字…给我的名字……
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擦了一把眼泪哽咽的行了跪拜大礼,沙哑的声音像从嗓眼中挤出来的。
“是,宗主。”
而穆杀并没有被他的情绪所触动,只淡淡的说,“退下吧。”
天宁国。
通往湖城的道路十分颠簸,马车行进了两天一夜终于赶到了目的地,穆子鸢下了马车后直觉得全身都是酸麻的。
唯一通往城中的路就是眼前的这片湖,湖面宽阔的一眼望不到边,却一条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