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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宁在前方带路,仇徒瞧她灵动跳着走着,嘴上还不停地给他爹娘介绍山山水水,嘴角不禁上扬。她隐隐有些期待越宁来他家中后,能改变一下仇府的氛围。
半晌,越宁似乎说完了,转过来,看仇徒,说:“诶,对了,仇徒啊,你今天可来的太巧了,保证你能吃上丰盛的大餐!”越宁手随声动,夸张地比划着。
仇徒看看平氏不悦的神色,然后假装没看见地问越宁,“怎么了?今天是什么节吗?”
越宁悄悄一笑,“不是什么节,是我生辰。我爹娘都去给我准备好吃的了。”
“你生辰?”仇徒一怔,这么巧吗?
“嗯。刚好,我看书里说,那些人们会请打了胜仗的将军吃饭,庆祝他们凯旋。我这顿,也当是你的庆功宴啦。”
“真的是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平氏在一旁气道。
仇徒和越宁纷纷看她,仇赁忙从旁压制。
越宁不禁小心问仇徒,“你娘怎么了?她在说谁啊?”越宁瞧瞧看了看旁边,这才注意到后面还有很多人,都抬着大红箱子。
“啊!”越宁大叫一声。
仇徒不禁看她,“怎么了?”
“你,你是来……”
越宁慌张地闭了嘴巴,匆匆跑了。
“娘!娘!”越宁跑回家。
“阿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给你打了一头大山猪。”泉君忙着炫耀。
只是越宁让他别捣乱,然后冲进屋里,大喊戚氏。
戚氏忙迎出来,“怎么了怎么了?宁儿,这么急,出了何事啊?”
“娘,仇徒,仇徒他们全家都来了,拿了好多大红箱子,好像是提亲来的。”越宁拍着胸口,顺着气。
戚氏一惊,“泉君!”
泉君没好气地走进来,“我打了山猪都不看一眼,真是…”
“泉君,快把你爹找回来,就说仇家来提亲了。”
“什么?”泉君张大嘴巴, 看看越宁,越宁神色慌张,他也不敢耽误,说:“我这就去。”
泉君走后,戚氏这才看见女儿的打扮,忙问:“你不会这样叫人家看见了吧?”
越宁点点头。
戚氏叹了口气,说:“你且去换身衣服再出来。”
“我还出来吗?”越宁想起上次何宸来时,娘亲明明让自己在屋里待着不要出来。
“嗯。他不是提亲,是来订亲的。”
“什么意思?”
“好了,快去换衣服。一会儿不要多说话,小心失了礼数。”戚氏推着越宁,越宁懵懂地点点头,进了屋。心道:那自己刚才已经说很多了啊…
没一会儿,仇徒家的队伍就来了。
因为是皇上赐婚,仇府不敢怠慢,媒人请了三个,聘礼足足备了十大箱,父母二人也是亲自登门。
然而如此纡尊降贵地来到越家,一进门就看见一头死猪拦在门前,可把平氏气坏了,捂着胸口,“子虚,你瞧瞧,你这找的都是什么人家…”
戚氏刚从屋里出来,就听见这话,不动声色地笑着迎上来,“不知诸位今日要来,也没提前准备,失礼了。”
“岂止是失礼,你…”
“娘,确实是我们来的突然。”仇徒拦住要发作的平氏,对戚氏拜道:“见过大家。”
戚氏笑笑,点点头,“诸位屋里请吧。”只是遥遥看了看仇家这队伍,人实在有点多,戚氏道:“不过寒舍简陋,恐怕还要委屈后面的客人。”
平氏看看后面,冷语道:“都是些下人,自然站在外面也没什么。”
这下人二字格外刺耳,戚氏心生他意,只希望自己想错了,仇徒没有求来圣旨,那一切就还有转机。她是断然不愿自己的女儿和这样的人同住一屋檐下的。
把仇家几口请进屋中,戚氏也没开口,坐着等越正义回来。
平氏见男主人迟迟不出来,不免心里不快,“这圣上指的婚,你们家也如此怠慢吗?”
戚氏一惊,不由看向仇徒,果然,他去请旨了…
仇徒起身道:“此事没有事先和大家(姑)商量,是仇徒的疏忽。”
“说得自己好像跟谁商量了一样。”平氏气不打一处来。
仇赁眼睛瞥了一下她,她这才正襟危坐。
越宁换好衣服,梳好头发,开门出来,咽了口唾沫,“叔伯、大家。”然后匆匆跑到戚氏身边坐下,挽住戚氏的胳膊。
仇赁冲他笑笑,平氏则是继续打量着她。人倒是看得过去,只是这行径也太粗鄙了…日后还要好好**。
仇徒冲她微微一笑,叫她放心。
她附耳过去要与仇徒说话,戚氏忙拉她回来,她只好憋着。
干坐一会儿,越正义和越泉君匆匆回来。越正义瞧门口的山猪,不禁回身看了泉君一眼,“这又是你弄的?”
泉君挠挠头,“我哪知道他们今天来啊…我不是想着帮阿姐庆祝吗。唉,便宜他们了,到时候分他们一些就是了。”
越正义瞧泉君和自己驴头不对马嘴,便不与他多说,变了笑脸,迎进屋中,“哎呀失礼失礼。”
这议亲一事才进了正题。
为了交谈愉快,最后这桌上就剩下两个家主在说话,其余的人默默喝茶。最终把婚期定在了五月初八。
越宁听见日子,不禁看了仇徒一眼,难道自己以后真要和他过一辈子了吗?到时候,要不要叫何宸哥呢?
两家人说完话,越正义留他们吃饭,平氏急着离开,便只好作罢。
越宁想出去送仇徒,但戚氏拦着她,只叫泉君去。
泉君对仇徒说:“子虚哥,咱们还没说话呢,你这就走了啊?”
仇徒回头看看屋里站着的越宁,对泉君说:“过两天我再来找你们。”
泉君一听,笑道:“好啊!一言为定。我把这猪肉给你留点。”
“好,我也带好酒来。”
送走仇徒,泉君兴奋地跑回院子里,“分猪咯!阿姐!快来啊。”
“猪蹄得留我一个啊。”越宁一转眼就忘了刚才沉重的气氛,提着刀跑出来。
泉君笑笑,“咱家一人一个嘛!给子虚哥留个耳朵,回头下酒。”
“嗯?”
泉君神秘兮兮地贴在越宁耳边,说:“他说过两天就来看咱们。嘿嘿。”
“真的?”越宁高兴道。
泉君得意地晃着脑袋:“那当然。他可想我了呢。”
“那两只耳朵都给他留着吧。一只不够吃。”
仇徒回家后,第一时间给太白山上的仇愆写了封信,告诉他自己的婚期,然后飞鸽传书送去。
心头大事已了,仇徒放松地躺在椅子上,回想起今天在山里遇见越宁的场景。
“越、宁。”仇徒念叨着,然后起身画起像来,便是越宁男装的模样。
五月初八,大婚日,三更天。
“阿姐,阿姐,你这回可真下山了。”泉君哭着。
越宁也哭,“你哭什么啊,搞得我也难过了。”
“我见娘哭啊。”泉君擦着泪,张着嘴继续哭。
越宁见戚氏给她梳头,满眼泪水,哭道:“娘,你哭什么啊,女儿不能回来了吗?”
“你当然能回来了。傻丫头,娘是看你长大成人了,心里高兴。”戚氏替她挽起发髻。
“高兴还哭。”越宁擦着眼泪,“泉君,你听见没!娘是高兴,你是干什么!快把眼泪擦干净。”
“阿姐,我不想让你走啊,没人陪泉君玩了。”
这一说,母子三人又哭了起来。
越正义瞧见花轿来了,便进来催促,只见三个泪人,心中不免感怀,但吸了口气,平复道:“素罗,快些,轿子来了。”
话音未落,外头唢呐声就吹了起来。
“这高兴的日子,宁儿,泉君,都不要哭了。”戚氏先擦干眼泪,然后露出一抹微笑。
泉君看戚氏笑了,又听见外面那么热闹,便也擦了泪,对越宁说:“那阿姐,你去了那边,我去找你玩好不好?”
“好啊。我听说他们家房子可多了,到时候给叫他们分出一两间给你和爹娘,你们都来,这样我们就又在一起了。”越宁提议道。
泉君拍手叫好,然后出去热闹去了。
戚氏见女儿心思单纯,也不想破坏她的兴致,便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给她装扮着。
“娘,我叫泉君去过何宸哥那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他都生我好久的气了。”
戚氏温柔道:“娘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成了亲,就只能选一个人。除了家人以外,你就只能对他一个人好,再不能对别人亲近了。”
“那何宸哥也是我的家人啊。”
“傻孩子,你这么想,何宸他不这么想啊。”
“嗯?”
“罢了,今天一过门,什么你都明白了。”戚氏顿了顿,叹息道:“是爹娘对不起你。”她终究还是爱丈夫多一点。
“怎么又这么说啊,娘。女儿不是说了吗,嫁给仇徒是女儿自己的选择。一来他能陪女儿练剑,二来他能帮爹爹还钱,三来嘛……”
越宁故意拖着长音,戚氏好奇地看着她。
她嘿嘿一笑,道:“女儿日后想跟他一起打仗。”
“打仗?”戚氏一惊,虽然知道女儿尚武,却也不想,她竟还有参军的念头。
“是啊,听说他是大将军,我怎么也得比他厉害吧。”
戚氏眨眨眼,“宁儿,这打仗是男人家的事,太危险,你嫁过去之后可千万不要跟别人提这件事。”
“为什么啊?那女儿还嫁他作甚。”
“这孩子…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以后再教你吧。轿子还在外面等,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