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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司万里和祁存离开客栈以后,这里便只剩下卓亦疏和苍清。
苍清向卓亦疏看去,见他丰神隽美,兀自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并长剑,只听苍清说道:“这柄就是名满天下的饮怨剑?”
卓亦疏笑道:“不错,正是饮怨。”
“此剑神锋无比,但已久不现世。”苍清说道:“我听闻这柄剑落在了合欢庄白九君的手里,他欲以此修炼悲欢无合剑法,却不知怎么又落到了公子手中?”
卓亦疏回道:“真人的消息当真灵通,饮怨剑确实落到了白九君的手里,但他却将此剑输给了别人,然后那人将饮怨剑赠给了我。”
“饮怨乃是名剑,多少人求而不得,那人竟将此剑赠予公子,想必和公子关系莫逆吧。”苍清又问道。
卓亦疏却回道:“她是我的杀父仇人之女。”
苍清毕竟是久经江湖的高人,什么事情没见过,所以此时听了卓亦疏的话后也没有太多惊讶,而是说道:“这位姑娘赠你名剑,想必是为了化解这段恩怨。”
听了这话,卓亦疏却是摇头否定,旋即笑道:“她给我这柄剑是为了让我报仇,杀了她父亲。”
此话一出,饶是苍清也不禁吃了一惊,然后说道:“这是为何?”
卓亦疏便将明无为做的事情尽数说出,只不过隐去了他父女二人的姓名,所以苍清也不知道这件离奇的事情是发生在歃血盟中。
苍清虽然行走江湖一生,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此时听得卓亦疏所言,却也不禁大感意外,便即言道:“这世上之人千奇百怪,有被金钱名利所累者,有被情爱美色所累者,世人皆累,出自心中欲望,争名夺利者比比皆是,但心机如此之深者却是罕见,这父女二人一个为了名利绞尽脑汁,一个为了报仇卧薪尝胆,倒也真让人唏嘘感叹。”
卓亦疏点了点头,也觉得苍清所言在理。
苍清又道:“这柄饮怨剑便是‘饮尽天下怨气’之意,这世上的恩、仇、情等都可化作怨气,一旦起了怨气,那非得是你死我活才能了结,这饮怨剑便是如此,饮怨二字实是人死怨消之意,是以这柄剑自诞生之日起便杀戮无数,持此剑者都想以此神锋了结恩怨,可一旦杀了仇人,那仇人的亲朋好友就想报仇,由此不断杀戮,必然衍生了新怨,所以饮怨之名虽存,但却从未终止过怨恨。”
卓亦疏对此倒也赞同,因为自己就是要用这柄剑来对付仇人明无为的,就是想了结仇怨。
“这世上诸多的怨气都想以饮怨剑作为了结,久而久之,名剑饮怨也就吸收了所有怨气,致使此神锋剑生邪戾,虽然愈加锋利无比,但其所含怨气也会反噬持剑者。”苍清神色凝重的看向卓亦疏说道:“此剑剑生邪异,伤敌克主,若不能压制住剑中的邪戾之气,必遭其侵蚀,此剑自铸成之日起便害人无数,公子若是执意使用,万望三思。”
卓亦疏看了看手中的饮怨剑,它仍是那般华美锋利,饮怨剑随着卓亦疏行走天下,多少次为他化险为夷,卓亦疏只觉得这世上唯有饮怨剑能发出最为凌厉的剑气,也只有饮怨剑才能使出最为精纯的灵犀剑法。
是以只听卓亦疏说道:“名剑有灵,但事在人为,自心意志不坚,却要把过错怪在剑上,如此岂不荒唐?”
听了这话,苍清便知卓亦疏心中所想,自是不相信饮怨剑伤敌克主之说。
苍清暗道:那人说卓亦疏疏狂入骨,性子偏执,如今看来所言非虚,这人心比天高,傲视寰宇,自是不信饮怨的邪戾之名。
念及于此,苍清忽然出手,也不见他如何迅速,但卓亦疏就是无法抵挡,只在瞬息之间便被苍清点中数处穴位。
苍清的手法却也不重,一击得手便即撤回,苍清武功虽高,但此时未想伤人,所以出手时留有很大的余地,若在平时,这样的手法根本伤不到卓亦疏分毫,而在卓亦疏受到威胁的一瞬间,体内的灵犀内力自行运起,涌至全身抵挡威胁。
可即便如此,卓亦疏却还是感觉到一股剧痛从体内发出,登时身形一晃,立刻跪倒在地,用手扶地这才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去。
卓亦疏只觉得‘鸠尾’、‘气海’、‘关元’、‘商曲’、‘志室’、‘太渊’六处穴位剧痛无比,似是有人以利剑刺之。
良久以后,卓亦疏方才逐渐恢复如常,但此时已是浑身是汗,神智也有些模糊。
苍清说道:“饮怨剑的反噬已然初见,如今公子只有六处穴位受损,若是长此以往,周身要穴以及奇经八脉都会损伤,到那时神志不清,沦为疯癫之人,又因杀戮太盛,更会嗜杀,成为天下公敌,饮怨剑历任剑主均被此剑反噬,大部分都因滥杀无辜而被武林群起而攻,最终落得惨死的下场,就算不被别人所杀,那也会因为经脉受损而亡,是以所有持有饮怨的人最终都会死于此剑的反噬之下,从无例外。”
卓亦疏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身上的疼痛并未完全消失,此时只是凭着超人的意志在硬抗,只听卓亦疏说道:“可我在用了饮怨剑以后功力大增,败尽强敌。”
苍清坐到桌旁回道:“不错,饮怨剑乃当世绝峰,持者确可增强功力,可功力越强,被反噬的也就越厉害...”
苍清还要再往下说,却被卓亦疏打断,只见卓亦疏也坐了下来,然后说道:“那就足够了,我现在只想杀了仇人报仇,至于别的无暇多想。”
苍清听后正要回话,可还没等他开口,便有几人结伴而来,这些人大声叫嚷,所以阻断了苍清的话。
只听那几人中的一个说道:“这里倒真清净,客人也不多。”
一女子说道:“按理说这里距离黄鹤楼不远,我本以为会人群熙攘,却不想竟这般清净。”
原来这些人只是刚刚赶路至此,所以不知道悬天宫司万里曾将这附近方圆十里尽数掌控,致使无人敢来,而这些人来到这里时恰好赶上司万里退走,悬天宫的封锁也就没了,这些人见到的自然就是一片空荡荡。
那些人坐到旁边的桌上,其中一人一拍桌子呼喊小二,但小二因为断指之痛早已疼的昏迷不起,自是无法前来。
那些人便又有人说道:“掌柜的呢,客人来了也不出来招呼,怕我们不给钱吗?”
刚才那女子向众人做了个手势,然后示意大家向地上看去,只见店小二混在那里,地上还有几根断指。
小二昏迷的地方正好在一张木桌后,身体被木桌挡住,以至于那些人进来时都没能看到昏迷的店小二,只见到卓亦疏和苍清坐在那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二人正在闲谈。
几人中又有人笑道:“我说怎么没人出来招呼呢,原来是家黑店。”
这几人一看便是江湖中人,所以对于‘进了黑店’也不着急。
又有人笑道:“既是黑店,那掌柜的是要钱还是要命,赶紧出来给个痛快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