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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的动静过大,即便宇文家想低调处理也不行,况且,宇文释这次没打算低调。
因为莫小蚁的关系,他并没有当场为难宇文南,可是,事后算账却是少不了的。
宇文南被带走,这一次,以纵人行凶的罪名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起诉。
只怕那些大大小小的报纸,在这段时间里,又有自己的新闻了。
至于私自回来的莫小蚁,宇文释虽然没有说什么责备她的话,可是态度明显冷淡了起来。
小蚁回来后,宇文释一直在处理善后的工作,几乎没有什么时间陪她。
她也不恼,就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
宇文南被判刑的消息很快传来了。
这个世道,原本就是跟红踩白的,宇文南一失势,那些原本依附他的人,都恨不得在他的身上多踩几脚,以证明自己是多么清白,多么身正苗红。
到最后,唯一帮他的,似乎只有华玲的父亲。
看在已故女儿和还在襁褓中的外孙面子上,华长官仍然上上下下地打点好了,才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
退下来也是明智的决定。
他原本就是和女婿共进退的,女婿倒了。他如果还在那个位置呆着,只怕之后退下来的方式会更不堪。
宇文南被判了十五年。
至于小璇玑,她外公原本是想带着她一起生活的,可是宇文南在监狱里曾经说过,希望璇玑跟着小蚁,还有,和自己的母亲一起生活。
三姨太那边还在为自己儿子的误入歧途伤心,知道儿子这个决定后,却也没反对。
璇玑跟着莫小蚁,其实对璇玑是有好处的。
倘若跟着她,大概,会重新走宇文南的老路。
在宇文家,母亲的低位,将会影响子女的前程。
这一点,三姨太很清楚。
莫小蚁答应了。
可是宇文释对小蚁的态度也变淡了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顶着这个宇文太太的名头,还能护着这两个孩子多久。
一个璇玑,一个,她即将出世的孩子。
……
……
……
……
苏致函已经准备和宇文欣一起去瑞士接元宝了。
那天,苏妈妈和致雅被转移出去后,便一直在码头边等着消息,直到听说那边已经安全,她们才离开。
苏妈妈没有再回来见致函。
她们已经被安排回了法国。
苏致雅的四年学费已经全部缴清,也与一些著名的服装公司打好招呼,如果等致雅毕业后,她本人有意愿,希望给她一个锻炼学习的机会。
还有苏妈妈,苏致函后来也在她的户头上存入了一笔足够她悠闲养老的资金。
这大概,是致函最后能为她们做的事情。
苏致函并没有埋怨她们的意思,可是,她也不能大度到,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所以,不如趁着彼此还有温情,就这样吧。
也许反而能持久。
对于苏致函的这个安排,苏妈妈并没有什么异议,她也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现在,只要耐心地等着自己的丈夫出狱,一家人能团聚,致雅能有一份好工作,那就是最好的事情。
只是苏致雅却很是闷闷不乐。
从一个名媛,降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
她始终有点适应不过来。
姐姐的生活那么精彩纷呈,她身边那么多华丽的事情和美好的男子,却已经与她的世界越来越远了。怎么甘心呢?
……
……
……
自然,那边的事情,苏致函暂时无暇关心,她现在只挂心元宝。
不过在离开澳门的前几天,苏致函还是抽出时间去看了看小蚁。小蚁近期似乎害喜,吃不下东西,瘦得厉害,从她那日冷不丁地回来之后,似乎每天都在变瘦。
苏致函再见到她的时候,只想到形销骨立四个字。
三姨太抱着璇玑,正在莫小蚁这里小坐。三个人在一起的气氛还算和睦,三姨太还向小蚁分享着当初怀着宇文南时的光景。
苏致函走过去,也坐在一起。
三个女人,一个孩子。
庭院,阳伞,不错的天气。
这幅画面几乎是祥和的。
“三少爷怎么样?”三姨太见到苏致函,有点怯怯地问。
不管怎么说,那件事,都是阿南不对。
对自己的家人动手,还砸了那栋宅子……三姨太似乎觉得自己亏欠了阿欣他们夫妻俩似的。
苏致函的态度却蛮和气。
“挺好,现在我们住在奶奶那边。阿欣有些善后工作,所以最近有点忙。”苏致函一面回答,一面看着空寂寂的房子,转向莫小蚁,“他……没来吗?”
那个他,自然就是宇文释了。
莫小蚁摇了摇头,神色素淡。
宇文释突然之间的冷漠,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别人也就罢了,可是,莫小蚁自从嫁给宇文释之后,哪天不是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宠爱着。所以,宇文释的疏远,比之以前,更容易形成反差。
显然,他还在为莫小蚁的突然反悔生气。
也许,是为莫小蚁为宇文南求情的事情,而恼火。
可,生气也好,恼火也罢。
一个人的心,怎么能这样说冷就冷了呢?
莫小蚁想不明白。
她也不打算去想。
反正有了孩子了,她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苏致函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不过,她也亲眼看到,宇文释即便不忙的时候,似乎也不来看莫小蚁。那些安慰的话,未免自欺欺人。
三姨太却在旁边欲言又止。
苏致函用余光瞥见了,索性点名问:“三太太可是有话要说。”
三姨太仍然是温顺小心的模样,她抬头看了看对面两位年轻的女孩,终于呼出一口气,道:“其实老爷……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真的可以把对方哄到云霄里去,只是,他如果对哪个人死了心,或者,变了心,只怕也是决计不会回头的。”
宇文释那么多女人,那么多心甘情愿,没名没分一辈子等着他的女人,除了为了他的钱,多多少少,是对他仍有期待。
她们都有过人间极致的幸福。
可是,时过境迁,色衰爱驰。
那个男人身边,永远都有新人。
莫小蚁,也只不过是一个挑战度更高的新人罢了。
苏致函没有吱声。
莫小蚁却垂下头,想了很久,然后虚弱地笑了笑。
“不怪他,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自己的妻子心中还有其他一个人存在。”
这咫尺间的幸福,终于被她自己亲手推开了。
可是,换言之,倘若幸福真的那么容易被推开,那么,即便拥有着,是不是也太提心吊胆了?
与其这样,不如现在说破了,没有了,来得更加自在无碍。
苏致函心中一动。
她又想起了那日在地窖,阿欣说的话。
事后,她一直没有将旧话提起,阿欣也没有。
可是说过的话,不可能当成没说过。
如果莫小蚁维护宇文南,让宇文释对她的宠爱一夕间冰消雪融。
那么,阿欣呢?
是什么让他在明知的情况下,还对她的态度一如当初?
苏致函站了起来。
有些话,她想和阿欣谈一谈。
必须而急切。
苏致函回到家,阿欣正好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