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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柏敛桦内心是有些挫败并且十分不解的。
他觉得自己面对孟琰白的时候,一向是怎么无趣怎么来, 还经常劝谏这劝谏那, 就跟小说里面常写的那种耿直而不讨喜的正宫皇后是一个德行。
不是说皇帝都很反感这种说教类型,而比较偏爱那种妖艳宠妃画风的吗?怎么就不见孟琰白对他厌烦?搞得他和孟琰白天天见, 以至于很多时候,他竟然都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劝说孟琰白的话题, 也是很失败了。
系统对此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恕我直言, 清纯不做作的小白莲也是宠妃人设的热门选择……或许宿主你就很适合走这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妃路线呢?还请宿主不要妄自菲薄, 对自己的定位有个清醒的认识。”
柏敛桦:“???”不, 等等,什么叫对自己的定位有个清醒的认识?
噫, 这真是无法继续聊下去了,我闭嘴我闭嘴。
……
让柏敛桦没想到的是,孟琰白拒绝大婚的事情除了在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外,还让他名义上的外家找上了他。
对, 就是六皇子生母汤贵妃所出身的那个汤家。
当初柏敛桦出宫到孟家以后, 和汤家也依然有所联系, 是以汤家早就知晓他和孟琰白的关系好。等到孟琰白上位以后, 他们正不知该如何在新朝立足呢,就突然等到了原来柏敛桦没死的消息,还有他竟然被封王的圣旨。
这乍一听挺意外的,但是汤家人仔细想想, 觉得以当年六皇子对新帝的知遇之恩, 这封赏这也不算太离奇, 毕竟他们可是知道的,当初新帝在孟家那是什么糟糕处境?若不是机缘巧合下入了六皇子的眼,六皇子愿意伸手拉他一把,还不知要受多少磋磨。
所以他们不像那些还处于观望态度的世家,没有任何好犹豫的,压根就没想过要去巴结孟家。
巴结孟家还不如巴结如今的齐王呢……这下不愁没有门路了,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于是汤家通过宫人给柏敛桦传递消息,与他重新联系上后,想让柏敛桦劝着孟琰白立汤家女为后。
话语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除了谈及血缘亲情并许以重利外,还不忘剖析厉害。
既然他身上流着一部分汤家人的血,那与汤家就是天然盟友,在情理中正该互帮互助。汤家嫡女若是能够成功上位,那枕头风一吹,对于巩固他这个齐王的位置必然有好处。毕竟一个手中有权的王爷和一个手中无权的王爷自然不同。
柏敛桦觉得自己心情复杂。
孟琰白一踏入殿门,看到的就是柏敛桦与往日不同的表情,联系最近朝臣们念念不忘的事情,孟琰白心下了然。
“有人找到你,托你劝我?”
柏敛桦讪讪,没想到孟琰白这么敏锐,只好轻嗯一声。
“是谁?”
“我外家。”
孟琰白挑眉:“竟然是汤家?我看在你面子上对他们不差,结果倒叫他们心生不该有的想法。”
孟琰白叹口气:“不要理会他们……放心,我不会动汤家,只是准备敲打一下,让他们明白不该掺和的,就别掺和。”
他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即示意侍候的人全都退下,静立片刻后走到柏敛桦身旁,握住柏敛桦的手,直视柏敛桦的眼睛轻声开口:“事到如今,就算再迟钝,再想故作逃避,你也该知道我的心意了。”
柏敛桦:“……”不,反派君这是被汤家的事刺激到要摊牌了?我能不能选择不听?
“我心悦你,不是一年两年的事……甚至亦不是你离开后这八年间的事。”
“你当初刚到孟家的时候,我不以为然,甚至觉得不过是又多了一个可以欺压我的人而已……不,你身份高贵,怕是我连走到你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但我很快就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你何曾欺压过我?莫说在孟家,就算是在全大齐,你恐怕都是唯一真心待我的人,甚至日常相处间还会照顾我那敏感可笑的自尊心。”
“君臣之别,地位之差,我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你这样的另眼相待。”
“你在我心田一落地就绽放成柔嫩的花,被栽在我心头,再也移不走。”
柏敛桦:“……”行吧,也是很不懂你们反派君了。在你们嘴里,我的本体永远都是朵花,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这次居然没有具体指向白莲花?
孟琰白顿了顿,接着露出一个笑容来。
“夺位这件事情,并不是我第一次谋逆犯上。”
“我人生中最初也是最大逆不道的谋反,那就是越过尊卑喜欢上了你。”
唉,说出来了!柏敛桦心酸不已,为什么自己培养的白菜总是长歪呢?他当初明明那么认真的浇水施肥,小心爱护反派君啊。
在柏敛桦走神的时候,孟琰白揽住柏敛桦,不容拒绝的吻上他的唇。
不等柏敛桦推拒,孟琰白随即放开他后退一步。
“这不是侮辱……你该知道,在你面前,从身为皇子的你和身为将军府庶子的我相遇那一刻起,我在你面前这一生就注定落入下风,身居下位。”
“不是新皇与前朝皇子,只是孟琰白心悦柏敛桦。”
柏敛桦不语,片刻后问他:“你这是要让我成为佞幸之人?”
孟琰白执意封他为王的事情还在眼前,后面他们就如此亲密,这天下人可不是瞎子。
孟琰白笑了:“你的王位可不是虚名,等一切走上正轨,我会分你实权……有实权在手,怎么会有人敢传你污名。”
“何况有你在,我必然不会做昏庸之事……我与你携手开创太平盛世,又岂怕后人评判?”
“……还是说,你不想我做一个贤明之君?”
“你依然要离开我身边?”
柏敛桦:“……”不敢不敢。反派君你这威胁之意简直溢于言表。
柏敛桦环顾殿内四周,眉眼间皆是无奈:“那也要我走得了才行。”
是,在宫内他可以自由行走,但没有孟琰白的允许,他根本出不了宫门,那只要在皇宫之内,不全是孟琰白的身边?
“我没有限制你自由的意思。”孟琰白摇头自嘲,“这宫墙困不住你,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死死困住你。我知道,把你永远禁锢在这宫中一方小小天地才是最大的侮辱。”
“你宫外的府邸已经在建。京中倒是有前朝建好的王府,但皆为你那几个好皇兄名下,我想就算由你自己来选,你也不会想住在那种晦气地方。”
“不必担忧,尽管我十分想这么做,但我不会特意延迟工期。”
“宫中住所永远为你留着,你想来就来……我盼着你来。”
——不求你日日留在宫中,只要不让他孤身一人太久就好。
孟琰白的态度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话了,柏敛桦明白,以孟琰白的占有欲,他能主动说出这些话是多么大的让步,怕是无人的时候,已经针对自己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斟酌了多日。
但柏敛桦也同样明白,一个能自由来往于前朝和宫廷的人,是多么大的潜在危险因素。何况他的身份如此特殊。
他能看出来的,孟琰白难道会想不到吗?
柏敛桦忍不住开口:“你就不怕我谋反吗?”
孟琰白从容反问他:“你会吗?”
“十五年前,世人皆知,六皇子身份高贵,又深得圣心,是将来荣登大宝最有可能的人选,如不是因此,也不会遭到皇后排挤,被送出皇宫。他们都猜你必然心有不甘,处心积虑要重回宫内,我却知道,身在孟家的六皇子,与世无争,看不上那宫中的污浊,只喜欢悠然自在。”
“只有我知道。”说到这里,孟琰白重复了一遍,笑的发自内心。
柏敛桦不甘心:“那若是我变了呢?我又想要皇位了呢?”
“不,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没变,依然没有心计一如往昔。”孟琰白神情笃定。
——真要处心积虑有推翻他的决心,怎么可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是就专门等着他心生防备吗?
“这天下刚刚结束动乱,你会忍心再次掀起惊澜?”
“何况以你能够起死回生的神鬼之力,你若要对付我,岂不是易如反掌……我这么多天和你朝夕相处,所有宫人暗卫全都屏退,何曾担心过这个。”
柏敛桦一时不知该反驳什么,殿内一阵沉默。
“退一万步说,若是你反了我,也没有什么不好,权当我给你打了一片江山。”
“事实上,我曾经幻想过的。将来若你登基为皇,我便为你远赴边关,守卫边塞,做你一世忠臣,不让你为我这份感情困扰。”
“将来若你没有继位,获封闲散王位,那我便努力赚得军功,做个权臣,与你守望相助,护你一生清闲无忧。”
“我一开始并不贪心,但是失而复得这种事情,足以打碎我所有的自制力,让我再也不想放你走。”
孟琰白神情平静:“就算重回君臣之位,那也不过是走上了应有的轨迹。”
“我既然曾经能心甘情愿为你俯首称臣,愿为你戎马一生,以后亦能——只要你会一直端坐皇位不再离开,让我即便远在边塞,也能知道你一直都在。”
“或者,反过来,你不放心我,将我幽禁一辈子,只要时时来看我,我亦求之不得,甘之若饴。”
“要试试吗?”
——孟琰白是认真的。
在今天之前,本以为真的要被变相软禁一生的柏敛桦愣住了,竟然被冲击到说不出话来。
孟琰白着实有病,还病得不轻,但偏偏……病着病着,就这么触动了他的心弦。
药丸,他肯定是也被反派君传染到脑子有坑了,口味这么重的吗?
“不,不必了。你说得对,我本也无心皇位。”柏敛桦有点狼狈的转头,不敢直视孟琰白的眸子,努力平缓心绪。
许久后,他才拾回冷静,轻声应道:“只求你做一世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