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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故人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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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还没来之前,林言已经把老鼠抓了个彻底,肖阙也镇定下来,从杨茕怀里出来。

    杨茕揉了揉自己被肖阙坐麻了的腿,问他:“老鼠是咬过你么,这么害怕?”

    肖阙:“我那是……算了,小时候的事情,不说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牢头和其余的狱卒已经把人带了过来。

    这群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们哪儿受过这样的罪,才进来一两天就哭爹喊娘,挣扎求饶。

    奈何肖阙那时间正忙着准备带杨茕见见各宫娘娘,还一边给她解毒,压根儿忘了这群人。

    这些人一见到肖阙杨茕和现在一旁的林言,刹那间眼泪就流下来了。

    于是乎,肖阙一句话还没问就被这一屋子人的哭声吓到了,头疼到不行。

    林言说:“殿下,咱们还是出去问吧,这……”

    进来之前还都只是公子小姐,现在……一屋子的牛鬼蛇神,哭的闹的,挣扎着救命的,果真是惨不忍睹。

    肖阙认命地摆了摆手,本来就已经是打算要放人的,看这情况,还是尽早出去的好。

    “起身吧,”肖阙把人叫起来,“去休整休整,一个时辰之后,会有人带你们到别院的。”

    肖阙带着杨茕出来,林言被他丢下当负责人,负责带他们去休整的负责人。

    肖阙的披风算是不能要了。

    斜风细雨,刚过八月十五,秋季风冷,杨茕看了看肖阙,皱着眉问他:“你冷不?”

    肖阙摇摇头,“自然是不冷的。”

    杨茕看他直打哆嗦,皱着眉将自己披风的带子解开,“你可别拿自己身子不当回事儿啊,我们习武之人,不怕冷。”

    杨茕把披风刚解下来,肖阙就摁住了他的手,“不必,马上就上马车了。”

    杨茕不止轻功比肖阙好,力气也比肖阙大。

    杨茕怕自己一根一根掰肖阙的手指古墓给他掰折了,咽了咽口水问他:“你松不松手,不松手我怕我自己给你掰折喽。”

    肖阙:“……”

    杨茕手心暖暖的,肖阙心一动,接过了杨茕的披风,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把杨茕包了进去。

    把喜欢的人抱在怀里,这大约是件顶美好的事情。

    杨茕:“……耍流氓是吧,你小心我……”

    “小心你什么?”杨茕被肖阙抱在怀里,整张脸闷在肖阙怀里,说话声音也闷闷的,肖阙就这么抱着她,“小心你掰折了我的手指?放心,我手指在你背后,你现在是够不着的。”

    杨茕:“小心我掰折了你的胳膊。”

    杨茕的话不是说的,是做的。

    只听“咔嚓”一声,肖阙脸色白了,整个人一副虚脱的模样,杨茕已经从他怀里钻出来了。

    肖阙:“……”

    很两年前一样,一模一样!

    杨茕甩着双手,说:“都跟你说了让你松开我,看,遭报应了吧!”

    肖阙脸色发白,两只胳膊已经完全脱臼,这下是想耍流氓都只剩下嘴能动了。

    “小桃酥……”

    肖阙都不知道如何才好,苦笑一声,“帮我把胳膊接上吧,小桃酥,我保证不耍你流氓了。”

    杨茕嘟着嘴巴摇摇头,说:“不行,等会儿上了马车就又是咱们两个人,太子殿下,孤男寡女,我怕吃亏。”

    肖阙心说你吃什么亏?

    武功比不上她,轻功不如她,力气不如她,甚至连胆子都比不上她。

    吃亏?吃亏的是自己……吃亏是福!

    肖阙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无奈说:“那等会上马车怎么着,你得扶着我上去。”

    杨茕满口答应,这没问题。

    陶西接到肖阙的消息就接了故辞,在别院里等着了,两个脾气秉性略有相似的女人倒是能聊到一起。

    从什么妆容口脂到衣服用料,家长里短到天文地理,以及自己现在正在吃的某些方面的糖,没错就是很多话题可以聊,什么都能说到一起去。

    霎时间是两个人都有种找到了红颜知己的感觉,下半辈子一起过也成。

    不过陶西已经有家室了,故辞也不好意思拆散别人,只好作罢。

    肖阙的马车不到门口她们俩就已经聊起来了,想着等会儿浪费时间,现在就站在了门口等人。

    杨茕说到做到,等到了东宫别院,刚一下马车,三两下就帮肖阙把胳膊接上了,复位成功,不留后遗症。

    这技术去开家专门的医馆也不是不可以。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两个人赶紧行礼,生怕自己怠慢了这两人。

    毕竟脑袋跟人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关系。

    “不必多礼,”肖阙说:“我面前不必如此,没那么多规矩,都是朋友,以后务必记得。”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故辞,杨茕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肖阙的袖袍,得到他的允许,杨茕拉着故辞站在一旁说话。

    “先生,”杨茕先行一礼,“先前不知先生身份,未能及时拜见先生,是学生失礼了。”

    故辞比她还要虚,“不敢不敢,不知阁下是太子妃殿下,是草民的疏忽,太子妃殿下莫怪。”

    杨茕:“……先生,太虚了,假的我想揍人。”

    杨茕五岁那年赶上天灾,她白日里缠着隔壁的巧儿姑娘一起玩耍,夜里还不肯松手。两家妇父母无奈,只得放任杨茕住在了巧儿姑娘家里。

    夜里地动,两个姑娘家睡在院子里逃过一劫,杨茕父母和巧儿姑娘的娘亲,没能从这场天灾中活下来。

    巧儿姑娘的父亲拉扯两个姑娘长大多有不便,就将两个姑娘送进了庵里代为照顾。

    故辞……是她在庵里遇见的一位特殊香客。

    后来……机缘巧合,做了杨茕识文断字当年的先生。

    “先生,”杨茕小声问她:“您怎么还进这风月场所了?”

    故辞给她噎了一下,“你问这问题,小心我给你逐出师门去。”

    杨茕:“哦。”

    故辞:“……”

    杨茕这脾气也不知道像谁,这么多年还是这样一说话就能噎死人。

    “听说你还做了太子妃,”故辞问她:“你不是有了意中人么,怎么这种活儿都接,我师兄不给你钱花了?”

    杨茕甩甩空荡荡的袖子,“两袖清风,真真正正的两袖清风,您说我不接点儿零活儿,我怎么养活我自己。”

    故辞:“真可怜。”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肖阙听不见,却又忍不住往杨茕的方向看过去。

    三两下,陶西就看明白了。

    “殿下,”陶西凑近肖阙,“这太子妃殿下都已经不闻不问这个名声了,您怎么还没‘生米煮成熟饭’呢?”

    作为多年的损友以及铁子,陶西总是能在肖阙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给出合适的建议和意见。

    肖阙白她一眼,举着自己这一双胳膊给她看。

    “我也想,不过这条路有点难,不像你们,”肖阙说着,抖了抖自己的胳膊,“看我这俩胳膊,知道刚才为什么给我接上吗?她给卸的。知道为什么给我卸了么?因为我抱了她。”

    陶西:“……”

    陶西看了看肖阙,凭她对肖阙的了解,这种事情没必要撒谎,又看了看那个正在跟自己新晋闺蜜侃大山的,“温温柔柔”的杨茕,更加肯定了肖阙的说法。

    “那看来是真的挺难的,”陶西点点头,“殿下就没想过,下点药?”

    总在门口站着不是那么回事儿,况且等会儿林言要带着公子小姐们回来,她们在外迎接就算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都在外面,算怎么一回事!

    陶西说着,引着三人进别院里面休息。

    别院自然还是归陶西负责,自从他们进宫到现在为止,什么东西都没被动过,想查什么也方便。

    肖阙看杨茕没注意到他们两个谈话的内容,小声说:“你以为我没用过么,她嘴巴毒,剂量大了能尝出来,剂量小了又兑了水,完全没用!”

    “就没下在酒里?”

    “她从来不喝酒,我怎么说都是没用,打我又打不过她,你说我怎么办才好?”肖阙说话间又看了一眼杨茕,这回不巧,刚好跟杨茕对视。

    肖阙心虚,“唰”地就移开了视线。

    杨茕:“……?”

    “……话又说回来,你觉得肖阙人怎么样?”故辞摸了摸下巴,色眯眯地盯着肖阙的背影看。

    “先生你不会吧,跟我抢人?”杨茕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故辞,看看她,又看看肖阙。

    肖阙“唰”地移开视线,杨茕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跟故辞在一起的打算了。

    “你想什么呢,”故辞在杨茕手背上拍了拍,“你师父不在,我给你把把关,再说你师父那个老古董,看个黄道吉日都是以前的演算方式,相比之下,明显是我这个先生更靠谱吧?不过您说他们俩又在说什么呢,那小子一会儿看你一眼,一会儿看你一眼,怎么,不放心我?”

    杨茕心说是么,她怎么没注意到?

    趁着这会儿功夫,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是真的。

    那也就不瞒着先生了,有些事情该说就得找个人说说,不说憋着容易憋出病来。

    还容易滋生误会。

    跟先生说,算是留个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