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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夜空十分晴朗,我抬头看着苍穹上密密麻麻的星,每一颗都那么清晰,那么明亮。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星了呢?
月亮的光辉照耀着沙漠,仿佛沙漠中下了一场厚厚的白霜。
沙漠中的夜晚十分安静,甚至安静得过分,带上了一些诡异的色彩。只有风吹着沙粒打在帐篷上发出的簌簌声。
大家都沉默地吃着饭,似乎生怕打破这片平静。每个人的眉头都是紧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吃完饭,掏出手机看看,一点信号都没有。寒风灌进领口,冻得我打个哆嗦。幸好听了西日阿洪的建议,穿了这么厚的衣服,否则真会被冻死。
实在太冷了,我感觉呼出的气刚刚凝结成水,就结成了冰。鼻子里的鼻毛都冻成了冰棍儿,随着我的呼吸而打折。不一会儿,我的鼻口就结了两根冰坨。我轻轻地把它们掰下来,扔在地上。
尽管戴了厚厚的皮手套,脚上穿着厚厚的沙地靴,我还是感觉手脚冰凉。干脆和张百川打个招呼,进到帐篷里去。直到钻进睡袋,才感觉暖和一些。长长的骆驼毛围在我身边为我保温,时不时碰触着我的脸,让我感觉一阵微痒。
帐篷外,吃完饭的众人时不时低声咳嗽几声,或者小声地交谈几句。
过了不一会儿,大家也都进了帐篷,只留下一个人值班。
因为西日阿洪明天还要给我们带路,所以他必须保持充分的体力和精神,值班的事就轮不到他来做了。
大家搭帐篷的时候就已经商议过,每个家族轮流值班一夜。
为了保存体力,而且又无事可做,所以大家都会早睡觉,夜晚就会长一些。每个家族都来了六七个人,每人值班两个多小时天就亮了。至于具体的值班顺序,就由各个家族自己安排了。
今晚值班的是陈家。第一班岗是一个叫做陈小东的小伙子值班,因为他个子比较矮,所以他有个外号叫矮冬瓜。
陈家这次来了两个年轻人。因为他们年富力强,精力充沛,所以陈家领队就让他们一个值上半夜,一个值下半夜。这样其他队员就不用值班了,可以让大部分队员保存体力,睡个安稳觉。等到下一次再轮到陈家值班的时候,就换另外两人值班。
我们搭了两个十分大的帐篷,足够我们几人睡下。
我和百里桃花还有张百川睡在一个帐篷。张百川睡在中间,把我们两人隔开。其实他多虑了,就算不隔开,我也不敢把百里桃花怎么样。
这么冷的天,一出睡袋就会被冻成冰棍儿。而且她那么高的身手,我怕还没碰到她的衣服就被她打死了。对这个师姐,我可是一向敬而远之的。
梁胖子、胡杨和西日阿洪则睡在隔壁的帐篷。
我是第一次睡帐篷,而且是在这么寒冷的沙漠中,竟然失眠了。
不一会儿,张百川就打起了轻酣。百里桃花也呼吸均匀,似乎也睡着了。真不知道他们的神经为何会如此大条,在这样的环境下还睡得着。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达飞蛮古国,也不知道还会经历怎样的危险。我悄悄摸出一支烟点上,静静得抽起烟来。
过了一会儿,烟抽完了。可是烟屁股往哪扔呢?这帐篷里全是皮草,一不小心就会引起火灾。真是失策啊。
我强忍着寒冷爬出睡袋,把帐篷的拉链拉开一个小口,把烟头扔了出去,顺便向外瞧了一眼。
只见外面只剩下一个火堆,矮冬瓜正往里加上固体酒精。他时不时抬起头朝四周观望,警惕性十足。
听到我拉开拉链的声音,他扭头看了我一眼,朝我笑笑。
我也朝他笑了一下,赶紧把拉链重新拉好,钻回睡袋里。实在困得受不了了,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啊!!不好了!有狼群!大家快起来!”
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声大吼传来,听上去像是矮冬瓜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立刻睁开眼。
沙漠狼?!
昨天晚上在西日阿洪家里借宿的时候,我看到他老婆正坐在烛光下做针线活,就走过去跟她聊了一会儿。
“听说你们的名字在你们本民族的语言中,都是有含义的,是吗?”我笑着问道。
她微笑着点点头道:“是啊,大部分是这样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在你们语言中又是什么含义呢?”我好奇地问道。
“我叫玛依努尔,是闪烁的月光的意思。”她一边干着活,一边回答道。
我不禁赞叹道:“好美的名字啊!那西日阿洪是什么意思呢?”
“西日阿洪,就是狮子。”玛依努尔停下活,自豪而温柔地看了一眼正在收拾装备的西日阿洪。
我竖起大拇指:“这名字威武霸气,草原之王,无人敢惹。那他岂不是无敌了?”
玛依努尔微笑着摇摇头:“狮子可算不上无敌。在大草原上,狮子遇到狼群也要退避三分。而在大沙漠中,沙漠狼才是真正的霸主。因为沙漠中食物的紧缺,沙漠狼通常都是吃不饱的,它们比草原狼更加凶残,也更加悍不畏死。为了食物,它们什么事都敢做。”
如今,沙漠狼来了!
说实话,我实在不想从温暖的睡袋中爬起来,但是现在性命攸关,实在不是我贪图享受的时候。
我一个哆嗦,从睡袋中爬出来。此时张百川和百里桃花已经冲了出去,我也抽出长刀,冲到外面。
只见远处的沙丘之脊上,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一个个黑影现出身形。他们眼中闪烁着森寒的绿色幽光。一匹身形格外高大雄壮的巨狼,站在沙丘的顶端。在它周围,一匹匹饿狼嘴角流着唾液,与它并肩而立,用贪婪的目光望着我们。
“嗷呜——!”
狼王仰起脑袋,朝着天空中的月亮发出一声浑厚悠长的嚎叫。
顿时,群狼犹如听到了冲锋号的士兵一般,从沙丘之脊上狂冲下来,向着我们奔来。它们的利爪刨起一片片沙尘,在身后形成一阵沙尘暴
已经冲下沙丘的沙漠狼已经有十几只,后面的狼还在源源不断地冲下来,估计总数量怕有几十上百只。
西日阿洪脸色大变,大吼一声:“它们怕火,大家点起火来!”
不知是谁带头,拿起一块固体酒精,在火堆上引燃并抛了出去。
大家纷纷效仿,每人都赶紧从行李里拿出固体酒精,在火堆上引燃后投掷出去。
不一会儿,我们面前十几米处就形成了一片火墙。
巨狼王带领着群狼冲到火墙跟前一个急刹车,却不敢穿越过来。它在火墙的另一侧走来走去,眼神森寒地盯着我们这边的人,咧开地尖嘴中呲出尖利的獠牙。
火光映照着每匹饿狼的身影,寒风吹起它们身上的长毛,如同波浪一般。它们紧紧盯着我们,静静等待狼王的号令。
能够看到它们鼻孔里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飘成一片白雾。后排一片乌黑的身影,数不清的幽绿眼睛在寒夜中闪着光芒。这群狼的数量之多可见一般。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我甚至能够听到它们的呼吸声,和它们饥饿的肚子发出的咕噜声。
西日阿洪紧张地咽口唾沫,低低地祷告道:“神啊,宽恕我吧。您为何派如此之多的狼呢?难道我们做了什么不可宽恕的事情吗?”
临来之前,西日阿洪从来没有询问,我们深入沙漠腹地如此之深的目的。他是一个本分的向导,只管拿钱做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
但是此刻他却猛然转过头,向张百川问道:“在沙漠里,即使有狼群,一般来讲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数量,因为沙漠里食物稀少,很难养活大的狼群。但是今天却来了这么多,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我随口答道:“西日阿洪,你不是说过吗,泽痕沙域是被神遗弃之地。所以神是不会管这里所发生的事的,这些狼也不是神派来的。”
西日阿洪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我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柄,身体微微下蹲,让重心下移,做出战斗姿势。手心里出了大量的冷汗,弄得手套里一片冰凉。幸好戴了手套,否则刀柄会在手心里打滑的。
我全身如同绷紧的发条般,额头流下的冷汗还没等滴落地面,就变成了小冰豆,落在沙地上发出噗噗的闷响。
朝周围看一眼,大家也都如我一般紧张,全身紧绷着。手中的钢刀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片森寒的光芒,似乎随时准备杀狼饮血。
就在这时,巨狼王发出一声短促的嚎叫,随即向火墙左侧跑去。众狼齐齐发出一声仰天长嚎,分成两批,也向火墙左右两边跑去。
群狼的齐嚎震耳欲聋,吓得我心脏一阵紧缩,随即就感觉饿狼口中的臭味随风飘来,熏得我差点窒息。
“不好!这群狼太狡猾了,它们要绕过火墙!大家准备开战!”西日阿洪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