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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餐桌上,陆陆续续摆上了十多盘菜品,简直玲珑满目,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山珍海味全都囊括其中,摆在渭眠前面的那一盘热腾腾的娇嫩大猪排,就足以让他馋的流口水了。
但他还得分出心思看着小白,不然指不定小白的小手就伸到哪盘肉上去了,主人家还没吩咐动筷子,渭眠也还等着这场有趣的“鸿门宴”正式开始。
“老爷,菜都上齐了。”女佣走到大傅总旁说道。
大傅总微微颔首,又吩咐道:“帮我拿一瓶珍藏多年的竹泉酿。”
“傅总果然豪气,竹泉酿在市面上可是有市无价,我这小医生没想到也有机会品尝到。”渭献安夸赞道。
大傅总不以为然,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喝点酒,才好说事儿!”
顿时,餐桌的气氛沉重起来。
渭眠看向对面的李夫人,果不其然对方也正带着几分纠结之色地看着自己,他嘴角上扬,端起茶抿了口。
很快,女佣抱来竹泉酿,打开的刹那,酒香四溢!
“好酒!”渭献安闭着眼享受地嗅了几下。
女佣依次给大傅总、李夫人和渭献安满上一小杯。
渭眠见了不满地嚷嚷:“我已经成年了,姐姐给我也倒点呀!”
闻言女佣身子一僵,低着脑袋走到渭眠身旁,给他杯里也倒上些小酒。
“都开吃吧,免得菜凉了!”
主人家发了话,渭眠不再讲究,松开小白的手腕,让她想吃啥就吃啥去。李夫人先给大傅总挑了些菜,才自己开吃,渭献安边品酒边挑肉,也吃的欢。
晚饭进行了一会儿,酒过三巡。
大傅总借着醉意,一拳轻砸在桌上,深沉地说道:“小清生前最爱吃的就是大猪排,可惜他和我已是天人两隔,永远享受不了世间的美好了。”
渭眠割着猪排的刀叉一个打滑,一块肉掉落在地上,他带有怨气地瞥了眼大傅总,这不故意膈应人嘛!
不过,好戏是该开始了。
想到这,渭眠停下手中动作,嘬了一小口竹泉酿,然后用纸巾擦干嘴角的油渍,双手抱胸靠在了椅背上。
果不其然,渭献安出声了:“傅总还请节哀顺变,人的一生总有万般不测。”
“还不是你们臭医院!连一个简简单单的心脏移植手术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开下去!”大傅总怒声呵斥。
“我都说了,手术很成功,问题出在手术后的并发症!”渭献安撑着额头,无奈地望着大傅总说道,“心脏移植不是什么小手术,本来术后并发症就很容易导致死亡,我们医生尽力拯救每一位患者,但不代表能成功救治每一位患者,我们不是神,之前医院里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呵呵,不管怎样,我儿子就是死在你们医院!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们医院就别想开下去,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大傅总又灌下一杯酒,蛮横无理地放下狠话,眼睛的余光却看向一旁的李夫人。
“你、你一个公司老总,竟这般不讲理。”
“讲理?那我儿子在下面跟谁讲理去!”
只见渭献安猛得站起身,大有摔破碗筷砸门而去的意思,他低沉着脸阴晴不定,足足缓了有半分钟才坐下。
渭献安长叹一声,说道:“好吧,我本准备等真相水落石出再说,现在只能提前把事实告诉你,其实,小清是被人害死的!”
啪!
大傅总坐不住了,他怒目圆瞪,吼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没想到,自己想给孩子一个交代,还真把隐藏的真相给挖出来了!
“小清因并发症死亡,我们也很奇怪原因为何,他的身体虽羸弱,但每天给予一定剂量的免疫抑制剂,加上陪护调养,应该能安全度过术后危险期才对。后来我在监控里意外发现,医院里的周医生,在术后曾和陪护有过接触,给了陪护一针注射液。”
闻言,大傅总十指关节捏的发白作响,他问道:“什么注射液?”
“不知道。”渭献安摇头道,“但我猜测应该是感染液,因为心脏移植手术患者术后几天免疫力是最低的,对他们来说,感染是最易致死的并发症!”
“那为什么,现在才说!”大傅总似乎随时都要爆炸,说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因为很奇怪吧。”谁知渭眠接过话。
渭眠手中把玩着空茶杯,轻声道:“一个医生,为啥敢想方设法害死房地产大佬的儿子,这对他有什么好处,还是谁给了他什么好处?”
幕后真凶,另有他人!
“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说出来,渭医生!”大傅总铁青着脸。
“我私下去找了周医生,他知道事情曝光自己必然会身败名裂,还会遭受傅总你的手段报复,所以他把能透露的都透露了,求我不要曝光他。”渭献安话锋一转,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李夫人,“他说是有人拿他家人威胁,是经常来医院看望小清的人!”
“经常看望小清的人?”大傅总一阵惊疑,“可家里常去看望小清的,只有我和小丽两人!”
几人视线,不约而同的聚集在李夫人身上。
李夫人端坐着,平常脸色,并未有任何反应。
“小丽,你怎么不说话!”大傅总皱眉道。
“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真是你?”大傅总有些恼怒,“就因为小清不是你亲生的?还是小清活在世上碍着你道了?你怎么如此狠毒!”
“既然你不信我,你给我扣再多帽子,又能怎样呢?”李夫人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什么意思?”
啪嗤!
“什么意思?”李夫人一把将杯子摔碎,红着眼道,“你在餐桌上演自导自演又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我是小清继母,我就不爱他了,是吧?就因为我不爱他,所以要杀他?你都不信任我,我跟你又有什么好说的!”
大傅总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
“傅孟!今晚我们就离婚,届时你随便怎么给我定罪,让我受一辈子牢狱之灾,我都无所谓!你真是个混蛋男人!”
李夫人用尽全力的嘶吼,吓得小白都不敢继续吃东西了,嘴里还包着半边肉肉,迟迟不能下咽。
大傅总望向渭献安,渭献安一个激灵看向渭眠,渭眠吐了吐舌。
“我想,我们应该冷静冷静,先坐下谈谈。”大傅总看着李夫人这副模样,心中反而怀疑不起来,他尴尬的不知是站是坐,只好祈求李夫人冷静。
“我冷静个屁!”
李夫人一手指向渭眠,说道:“要不是这孩子告诉我,你们在对我演戏套话,恐怕我现在还蒙在鼓里!”
“渭献安,你大舌头!”大傅总咬牙切齿。
“冤枉,我啥也没跟儿子说!”渭献安连连叫冤。
“真没?”
“真金白银的真!”
这时,轮到三人一脸懵逼了,他们转而看向渭眠。
如果渭献安啥也没说,那渭眠是怎么知道的呢?
渭眠眨巴着眼睛,无辜的摊了摊手:“干嘛那样看着我,结果不都一样嘛。你们发现李阿姨似乎真不知情,李阿姨也因为你们的怀疑,而生气至极。”
“你是怎么猜到的。”大傅总好奇地问道。
“从大门外开始。”
渭眠循循道来。
从渭献安的那句“出事”,让渭眠开始猜测傅清的死亡,是否来自他人迫害。
在医院里,安检那么严格,外来人员谁能出手害人呢?只有院内人士,在药液上,下点小手段,毕竟做完心脏移植的病人,比南极的小鸡仔还虚弱。
院内人士和傅清无冤无仇,只可能是听从他人指使,而这个他人,自然最可能是受害者的熟人或仇人。傅清病秧子一个,应该没那么多仇人,若是熟人,最熟的熟人,便是亲人!
进别墅后,大傅总和渭献安的交流,在有李夫人在,和李夫人不在时,是有微弱不同的,当局者看不清,旁观者看的很清楚。大傅总有意在李夫人面前表现的和渭献安不和,但其实恐怕早在一周前,两人就串通好了!
然后便是三楼房间“闹鬼”事件,这世上可没有鬼,真有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乖巧地在书桌边写日记,放佣人离开,怕是把佣人的头摘下来当笔筒还差不多!
所以这可能是大傅总和佣人串通好,闹出一番灵异事件,为的就是看李夫人反应如何,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大傅总没想到,李夫人全然没把此当回事,还以为是佣人瞎编的……
渭眠进房间看过,书桌上很干净,屋内也没有异味,肯定是有佣人每天打扫,碰巧今天忘了锁门。
终上所述,渭眠才将最终猜测告诉了李夫人。
“原来这只是你的猜测。”李夫人一阵无言,幸好渭眠猜测对了,不然恐怕就是闹笑话,而非闹家事了。
“你是很聪明,但你为什么要说出来,自以为是是吗?”大傅总显然有些不开心,他对渭眠的观感直线下降!
“原因嘛,当然有!”渭眠鼓着半边腮帮子,用不满地眼神看向不远处,正在偷看他们,准确说偷看他的女仆。
“我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