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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很真实。
徐彩凤通过心灵的传递问道:“唐柏,是你吗?”
她真的好奇,为何自己会有这种荒缪的感觉?
她本不该问的,她魔心种道,入情唐柏,只有唐柏才能在她遭到‘入情道’反噬时救她;唐柏如果不是唐柏,还能是谁?
“是我,也不是我?”
唐柏的声音在徐彩凤的心中响起,平淡而准静。
但是这样的回答,却让徐彩凤变得更加迷糊起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我,又不是我。
徐彩凤没有再问,她越是与唐柏心意相通,越是觉得唐柏的心里藏着太多的秘密;而且这些秘密的存在,哪怕是入情道的功法,也探查不到分毫。
“你。。。你现在怎么样了?”
沉默了良久,徐彩凤变换了话题。
“他的气血枯竭得太过历害,正在承受丹火焚烧,如此下去,根本就恢复不了金丹大成之境,必受丹火焚烧而死。”
声音是唐柏的声音,但让徐彩凤听得十分怪异。
他是唐柏,他口中的他也是唐柏。。。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在说话。
镜子!
徐彩凤突然一愣,她觉得唐柏现在状态,就是镜里镜外的两个人;真实的唐柏已经陷入了突破修行中;而他心中的另一个自己,是他的残留的镜像,只不过这镜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有了支配意识的权力。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唐柏身上,徐彩凤都觉得是正常的。
唐柏这种人,你越是了解,就越是不会了解。
而此时,燕菲菲所在的阶层发出‘轰’地一声巨响,使得整个祭坛与阶梯都是一震。
徐彩凤回过神来,抬头朝着燕菲菲所在的阶层看去,原本十来人的身影,只剩下了三个;其他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个方面大耳、颇具富豪之气中年男子,一个身高不到三尺,形如幼女的女子,还有一个,便是燕菲菲。
此时的燕菲菲像变了一个人,手执七神龙渊剑,浑身散发着疯狂的杀意,凶戾之气如同丛林中最为凶猛的野兽。
祸福相依,这又是怎么样的一场龙争虎斗?
她看不到那个阶层的战斗场面,不过想来,那是一种弱肉强食的捕猎之战。
也许,他们用错了方法,不然,更高阶梯的人是怎么上去的?
“你不想救他吗?”
徐彩凤的心中又传来唐柏的声音。
他说的‘他’不是燕菲菲,而是唐柏。
其实他不说,徐彩凤也是要救唐柏的;入情道生死相随,她怎么舍得唐柏受丹火焚烧之苦。
但她知道,如果是另一个唐柏,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展颜一笑,俏脸羞红,一时间,媚态顿生,美艳得不可方物。
四公子曾说:“万紫千红都失色,一枝独秀胜春风。”,那仅仅只是徐彩凤平常的样子,此时她媚态一现,这世界哪会有万紫千红!
她收起了五行法阵的小旗,显出了唐柏的身影。
此时的唐柏:枯瘦,干瘪,苍老,甚至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她痴痴地看着这个形于槁木的‘老人’,痴痴一笑,随手一挥,粉红的小鼎现于她的头顶,溜溜地旋转着,而后不断放大,自空中倒罩而下,将她与唐柏笼罩在了鼎中。
鼎中烟雾粉红,上下升腾,芳香酥人;烟雾被两人吸入鼻中,表情各有不同。
唐柏未曾醒转,但苍老的脸上现出晕红,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而徐彩凤却是相反,粉红的烟雾被吸入口鼻之中时,她身上的媚态反而不见了,由极媚变化成极为严谨;气质亦变得庄严神圣。
不过越是如此,她的身上越是散发着让人入迷的占有欲望。
她轻解罗衫,缓缓褪去了衣裙,落出了晶莹似玉的肌肤。
她走到唐柏身边,伸出纤纤玉手,抚摸着唐柏的发稍,眉头,眼角,鼻子,嘴巴,而后自下巴往下,直至唐柏胸前。
她轻轻地为唐柏解开衣扣,喃喃自语道:“金风细细,梧桐坠叶,情酒初尝,身心皆醉;阴阳爻术,莫道离绝。”
她能救唐柏的,只有阴阳爻术;而阴阳爻术是双修中的魄修;也是宗派中的劫魔之道;与魔教的玉女心术相似:都是以男为阳,以女为阴,离龙坎虎,软玉温香,阴阳交融,让彼此身体的愉悦升华,使心、神、意、魂相合,达到阴阳平衡的效果。
唐柏心中只有诸葛心月,对于阴阳爻术,他先前曾有拒绝,她害怕唐柏醒转之时,会离绝而去。
红雾飘摇,衣衫尽去。
当徐彩凤轻搂着唐柏的身体时,发现唐柏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混浊,有些许迷茫,也有些许清明。
他摇了摇头,道了声‘不可’;而后又闭上了眼睛。
他闭上眼睛不是修行,而是不敢看徐彩凤的身体。
他终究是个男人,哪怕他现在的身体是已经苍老,在面对徐彩凤象牙般的玉体时,依旧欲难自控。
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干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来。
徐彩凤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慢慢地捡起衣衫,一件一件地穿上。
她自嘲地笑道:“宗主,我不美吗?”
唐柏摇了摇头,喃喃道:“你很美,牡丹不及你娇艳,菊花不及你清雅,莲花不及你圣洁;你的美就像上天刻意的雕琢,美得让人情难自禁;但这个世界美好的事物很多,我们可以欣赏,但不可能都去占有。”
“这便是男人的虚伪吗?”
唐柏闻言,睁开眼来,微微笑道:“是啊,这便是男人的虚伪,而且对越在乎的人,男人就越虚伪,因为他不想去伤害他们。”
徐彩凤已经穿好衣服,看着唐柏的眼睛,严肃地说道:“那宗主觉得,有没有伤害到我?”
唐柏不说话了。
当一个女人解开她的衣衫,赤裸地站在你的面前,那么证明,这个女人已经放下了自己所有尊严。
徐彩凤又拉上了唐柏的衣衫,为他将衣扣一一扣好,平静地说道:“这种在男人面前脱衣服的事情,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做了,不管是入情道也好,还是爱情的情不自禁也好,有过一次便好,多了,便是一种下贱了。”,说完,她站起身来,随手捏了一个法诀,笼罩两人的大鼎悬空而起,迅速变小,落入了她的手中。
她没有再看唐柏,而是转头看向了阶梯下的山谷。
不知为何,她感觉眼角有些酸涩,眼泪不争气地流下脸颊,她却倔强地没用手擦去。
唐柏复杂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有时候沉默比语言更适合两个人的相处。
徐彩凤用术法蒸发了脸颊的泪珠,回转头来,说道:“你此次未能突破,寿元将近,可以遗言?”
唐柏苦笑道:“落叶之身,世间飘零,寄语归谁?”
徐彩凤道:“诸葛心月,或者燕菲菲,欧阳红玉,还有。。。还有素琴师叔。。。”说完又道:“你且放心,你死之后,我虽不独活,却也会将你死后之事处理干净,再随你而去的。”
唐柏一愣,喃喃道:“怎么感觉,我活不过一时半刻一般。”
徐彩凤道:“一天,两天,三天。。。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此次未能突破,又受丹火焚烧,使原本短暂的寿元更加了缩短了,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唐柏道:“你仿佛变回了曾经在牧人城的那个你。”
徐彩凤道:“那才是真正的我。”
唐柏道:“真正的你才是最有魅力的你。”
徐彩凤摇了摇头,喃喃道:“每一个人都想做真正的自己,但又有几人可以做真正的自己?特别是女人,哪怕是最高贵的女人,当她真正爱上一个人以后,她就会变得与其他人一样卑微。”
唐柏点了点头,道:“爱情,改变不仅是女人,还有男人;这本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谁爱得更深,所付出的、改变的、或者是伤害的都要多一些。”
徐彩凤道:“你与诸葛心月便是如此吗?你爱得深一些,所以哪怕付出了生命,也心甘情愿?”
唐柏略有些迷茫地说道:“其实我不懂爱情,我一直在想:爱情,也许就是无怨无悔的付出吧!就像你的入情道。”
徐彩凤笑道:“你今天给我讲了一个笑话。”
唐柏道:“什么笑话?”
徐彩凤道:“一个关于爱情的笑话。”
唐柏道:“我说过我不懂爱情。”
徐彩凤道:“那你与诸葛心月又算什么?”
唐柏道:“也许,我在渴望着一种哪怕面对生死、也可以做到不离不弃的爱情吧!”,说完,他仿佛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他想起了曾经的王小二与他的哑巴婆娘;他想了救过他的渔夫夫妇;他想了自己的父母。
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爱情,这就是他追求的爱情。
徐彩凤闻言,不由冷笑道:“如此说来,你为何不爱我呢?我可以与你生死与共,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死。”
唐柏一愣,略有些尴尬地说道:“因为。。。因为。。。”,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徐彩凤,因为诸葛心月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女人,因为他迷恋诸葛心月身上的香味,迷恋两个人在一起升华到极致的那种感觉;他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你今天说话怎么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了?”
徐彩凤平静地道:“也许是我脱去了曾经的伪装,将真正的自己呈现在你面前吧!也许,是感觉你反正活不了多久了,有许多的话不说出来,便再也不能坦诚地与你说了;你要死了,我也要死了,那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唐柏闻言,竟无言以对,于是他选择沉默。
徐彩凤看着一言不发的唐柏,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唐柏道:“你是一个讲道理的女人。”
徐彩凤道:“女人讲道理不好吗?”
唐柏道:“年少读书时,夫子曾经教导我们,别人讲道理的时候,就要认真地听讲。”
徐彩凤闻言,不禁莞尔;所有的气愤,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快,于她笑容中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叹了口气,问道:“你真的快要死了吗?”
唐柏古怪的看着她,道:“其实,你自废功法,不用陪我一起死的。”
徐彩凤道:“但我感觉自己是心甘情愿的,不是功法的问题。”
唐柏道:“那你在牧人城的时候为什么不喜欢我?”
徐彩凤笑了笑,道:“那时候的你虽然长得漂亮,但我也不差,我凭什么要对你一见钟情。”
唐柏道:“你说错了,不是长得漂亮,是长得帅气阳光。”
徐彩凤道:“但我就觉得你长得漂亮。”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心中最后的一点郁气,也随着笑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柏看着放开心扉的徐彩凤,轻松地说道:“这样的你才是真的你,不管是不是因为‘入情道’的功法,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我都希望你像现在一样,随性而为,而不是唯唯喏喏,如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徐彩凤道:“你喜欢这样的我?”
唐柏点了点头,道:“这样的你让我感觉到真实。”
徐彩凤叹了口气,看着白发苍苍、浑身散发着死气的唐柏,喃喃道:“你我都要死了,我们还有以后吗?”
唐柏道:“天不绝人路,每一个人面对绝境时,都要相信,上天一定会给人留下了一线生机的。”
徐彩凤道:“你还有办法延寿?”
唐柏意念一动,手中多一粒金色的丹药。
这一粒丹药比普通丹药要大,足有龙眼大小,而且通体黄金,散发着微弱的毫光,一看就让人感觉此丹绝不简单;而且丹药之上,留有九个细小的孔洞,仿佛像人一样,有吸收着天地间的生机之气。
徐彩凤睁大了眼睛,左看右看,也认不出这是什么丹药;但她又依稀记得,似曾在哪本古籍看到过这种丹药的描述;她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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