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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雪撤回了自己的手,后退了半步, 疙疙瘩瘩了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杜羡漫不经心地开了房门, 和他讲:“明天我可不叫你起床。”
如果我明天起不来床, 就是你害的。江行雪心想。
幸好第二天只有下午有课,江行雪顶着一双黑眼圈, 脚步虚浮地踏进高数课的课堂。萧俞拍了拍他边上的空座位, 道:“等你很久了。”
江行雪:“为什么你要坐到最后一排,能看清黑板吗?”
“我只想老师看不见我。”萧俞说, “你家在哪里的呀,怎么和杜羡认识的?”
“说来话长。”江行雪摆摆手。
萧俞很八卦,缠着江行雪不放:“有一整节高数课的时间,你可以慢慢讲。”
江行雪长话短说, 赶在老师开课前, 和萧俞解释完了。萧俞晃着江行雪的胳膊:“你知道你离婚以后,最少可以分到多少钱吗?”
江行雪此刻听不得离婚这个词语,摇头:“不知道。”
萧俞报了个数字,替江行雪兴奋:“可以包三百六十五个小白脸, 一天换一个,哇塞这岂是一个爽字可以概括。”
三百六十五个小白脸加起来, 对他来说,也没杜羡一点好。江行雪郁闷, 完蛋了, 他已经无法做到对离婚无所谓了。
“离婚的时候,可以让我帮你找律师。”萧俞拍拍他的肩膀, “你想要图一些什么,可以尽管提。”
“呃,离婚可以离不掉的吧?”江行雪不确定地问。
“能啊。”萧俞说,“离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没做错事没分居,只要一方死皮赖脸不配合,另外一方也拿他没辙。”
江行雪叹一口气:“听上去好不要脸啊。”
“怎么了,你的想法是什么?怕杜羡不肯放你走?”
江行雪一手托着脑袋,另一只手转着笔,发愁:“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喔,是你不肯放杜羡走。”萧俞懂了。
“不是,你别乱说。”江行雪立马反驳。
“难为情干什么,喜欢他的人那么多,说明你审美正常。”萧俞不怎么意外,“他知道吗?”
“我是这几天发现的,自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江行雪干脆苦恼地趴在桌上,“他应该还不知道。”
“战略先做起来,兵法里有句话说得好,敌不动我不动,他没表现出对你有意思,你绝不要露馅。”
江行雪对此一窍不通,向萧俞虚心讨教:“怎么能藏好呢?我昨天差点掩饰不住了。”
“他不和你主动说话,你就别一上去聊个没完。话题也要选一个毫无暧昧感的,不过要能让他轻松接话,他要是答不上来,场面会很尴尬。”
“咦,你和他相亲的时候,聊了哪些话题?”
“我和他聊”萧俞想了想,“我问他,为什么会选择去投行,他说兴趣爱好,趁着年轻随便做做,也当是积累经验,然后我讲他很特别,看起来不像是加班过度的。”
“他回答你什么?”
“他说他的确不过度加班,工作效率高一点,能准时回家吃晚饭”萧俞撇撇嘴。
江行雪认为自己情商低,完全不会找有趣的话题,一般能聊起天来,都是杜羡先和他讲话。
“我和他好像从没讲过这些正经事。”江行雪皱眉头。
“那你们平常说什么?”
“他问我吃豆腐条加不加香菜,我说加,然后我们俩一人一碗分开来吃。”江行雪道。
“我记得,他妈妈说过他一点香菜都不能吃,讨厌那股味道。”
“一点都不能吃吗?”江行雪担心地说,“不对,后来我和他一起去外面吃饭,那家店只剩下一碗牛肉汤了,他让店家加了香菜。”
“有哪里不对,他这不是为了迁就你的口味么。到底他在喜欢你,还是你在喜欢他啊。”
“是我喜、喜欢他,但他人比较好,我下次注意点”江行雪轻声道。
杜羡发他信息,讲自己要出差八天,江行雪秒回复说自己会好好上课的,然后杜羡揭穿他:好好上课还玩手机?
江行雪撤回了自己的消息,再和萧俞说:“我自己仔细琢磨一下。”
他认认真真地听了下半节课,觉得自己理解了知识点,待到老师发给他们作业试卷,江行雪从第三道题开始,就不会做了。
江行雪以为老师发错卷子了,可看标题的确是今天的日期。他诧异:“这和上课的时候,讲的是一件事吗?”
周围同学陆陆续续回寝室,有的留在这里写作业,江行雪看他们提笔就写,毫无自己的那种疑惑。
“好简单。”有人说。
“这才刚刚开了个头,过几节课,估计要难上天。”有同学回他。
江行雪:“”
萧俞哼着歌去吃晚饭,江行雪给第三题画了个圈,对着试卷拍了张照片,觉得提出些学习问题,不失为一种好的搭讪方式。
发过去的五分钟后,江行雪以为杜羡在登机,一点动静也没有。又过了会,杜羡发来一行字。
杜羡:我迷惑了五分钟不止,在想你是不是跟我没话找话。
“杜羡,你对着手机傻笑什么?谁给你发的消息,那么好笑啊,还不赶紧回复一下。”赵向眠出声道。
自从杜羡收到了一条消息,笑到现在了,倒是没笑出声来,只是一直勾着嘴角。
他对着输入框删删改改,也没把话发出去。这行为太过反常,赵向眠看了眼,再简单不过的数学题而已,杜羡已经心算出了正确答案,打在屏幕上。
杜羡删掉正确答案,给人回了句欠揍的话。
“谁啊,怎么备注是一只小狗的表情?你这微笑有点情况哦,快点坦白交代。”
江行雪的主页姓名早已改掉,但当时杜羡在添加好友时,把“滴[狗狗]”填进了江行雪的备注,所以至今还显示着。
“江行雪。”杜羡道。
“哦,他还在你家住着?”赵向眠问。
杜羡说:“现在在t大读书。”
他给江行雪补充了一句:把已知条件变形一下求导数,自己的作业自己做,先买点六个核桃喝。
刚刚逗完江行雪,有人打电话进来。
“我去外面接个电话。”杜羡看清楚来电显示,和赵向眠说。
杜羡在前段时间向鉴定机构交了江行雪妹妹的头发,还有江行雪的头发,希望等结果出来以后,再和江行雪说。
“确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工作人员道,“杜先生,什么时候来拿单子?”
杜羡道:“先给警方吧,我去联系一下。”
他给一直保持着联络的警察打了电话,说了一下鉴定结果。
警察提到另外一件事:“您的父母今天已经来做过笔录了,也证明过这不涉及收买,来往的钱财纯粹是彩礼费用,没有其余目的。”
其中一个重要细节是,杜母当时派了秘书和江行雪谈婚事,有白纸黑字盖了章的出差派遣单。
单子上面写了她的要求,虽然彩礼钱可能令江家父母心动,但结婚必须要尊重江行雪本人的意愿,要是江行雪不愿意,那也就当做打扰人家一场,给他们真诚道歉。
杜母还很贴心地做过重点标注:麻烦秘书注意言行举止,不能给对方压迫感。
万一杜母对江行雪的态度不够真挚,稍有偏差,这件事的性质会更加麻烦一点。
“明天我们需要江行雪配合调查,您放心,我们会把对他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警察说。
杜羡道:“他的亲生父母现在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