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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靴踏在地上熟悉的声音在庭院内回响,转身离去的陆承颐和忙碌的晚香没有发觉,软榻上躺着的宋清晚睫羽颤了颤。
好似适应了眼皮外和煦的阳光,宋清晚缓缓睁开了眼睑,僵硬地侧了侧头,荷韵阁繁花锦簇的庭院映入眼帘。
“哐当——”
铜盆落地的嘈杂声让宋清晚下意识地蹙眉,一旁原本去倒水的晚香神色激动地望着她。
“夫人,你醒了?”
“晚香?”
时隔半个月,宋清晚清醒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陆承颐甚至把签了一半的机密文件随意地扔在桌上,连外套都没有穿上就去了荷韵阁。
陆承颐来到荷韵阁时,就看见晚香替宋清晚绾着发丝,梁星坐在旁边和宋清晚一起拿着今日的报纸看着。
“靖语。”
这一场景陆承颐不知道自己在这半个月里幻想了多少次,他对上宋清晚潋滟清澈的双眸,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猛地抱住她。
“陆承颐?”宋清晚神色茫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陆承颐好像憔悴了很多,只是腰上的束缚让她感到不适。
“别离开我好吗?”陆承颐的语气第一次带着显而易见的渴求,“你不许别再离开我了!”
宋清晚微微皱着眉,她想要反驳陆承颐的话语以及离开他的怀抱,却因为昏迷了半个月而手足无力。
“陆承颐,我累了。”
陆承颐闻言连忙松开手,却发现宋清晚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让赵副官喊医生过来!”
坐在宋清晚旁边的梁星立马反应过来,拉着晚香就跑去找赵副官。
“真是老天保佑,二夫人只是有些营养不良和精神不济,身体已经在转好了。”
“下去吧。”
医生下了诊断后陆承颐才松开紧皱的眉头,却没有再回军政处处理事务,而是搂着昏睡过去的宋清晚在床上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降临,陆承颐用目光描绘着宋清晚清秀的眉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自己脑海深处不得忘却。
宋清晚悠悠转醒,就对上陆承颐蕴着深情的凤眸,心头猛地一怔。
陆承颐发觉宋清晚醒来,眸色染上宠溺,“醒了?要不要吃些什么?我让晚香熬了粥。”
“你不用这样。”
宋清晚抿唇,感受到温暖的床榻,知道陆承颐是将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她这里了。
她终究又回到了荷韵阁,陆承颐也宠溺着她,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如今的陆承颐。
陆承颐拉着宋清晚的手,语气带着一惯的强硬专制,却又深情款款得让人下意识心软,“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可我只想一个人待着。”宋清晚神情冷漠地扯出自己的手,语气也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淡然,“别逼迫我。”
让人意外的是,陆承颐起身主动拉开了距离,对宋清晚有求必应地回答道:“好,我会在外面等你。”
宋清晚哑然,她看着陆承颐迁就她走出内室关上了木门,门窗上透着陆承颐身形的剪影。
“怎么又对他心软了?”宋清晚自嘲,视线却是看着外头的陆承颐。
宋清晚昏昏欲睡,但那抹高挑的身影一直没有消失,陆承颐说是在外面等她,就真的等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陆承颐就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怕宋清晚突然哪里不舒服,然后又吩咐人去让厨房准备鸡丝粥。
宋清晚也一个晚上没睡,她知道陆承颐就在外面,这个晚上对她来说,无疑是煎熬的。
陆承颐受了凉,所以压抑不住咳嗽了几声,她在房间里也都听见了。
“总长,这外套你还是披一下吧。”
外面传来赵副官的声音,宋清晚起身的动作一顿,但是却听见陆承颐说不用。
陆承颐特意压低了嗓音,往房间方向看了一眼,凝了声,“夫人才醒过来,你小声些,别吵到她了。”
这是第一次,陆承颐为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赵副官看着他和宋清晚一路经历这些磨难,中间过程有多艰难他也都是知道的,好在最后都相安无事。
最起码,总长最后还是看清了他的真心的。
“是。”
话音才落,房间门便开了,宋清晚蹙着眉看着陆承颐,声音有些不悦,“你回去吧,守着我做什么?”
陆承颐看她没有穿外套,下意识的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你身体刚好,又出来做什么?早上露水重,容易受凉。”
他扶着她又进了房间里,然后又让仆人进来点了炉。
宋清晚坐下,将手从他温热的掌心里抽了出来,眉间一片冷意未减。
“陆承颐。”
“嗯?”
“你答应过我,放我走,这一次为了你,我命差点没了,醒过来,我想重新开始好好生活,为了自己,为了外婆。”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说这话的时候,她眸子认真的盯着陆承颐,她知道,这些话会让他生气,可是她还是要说。
门外的赵副官听着这些话,心里一沉,只怕总长是又要恼怒了的
却未曾想,陆承颐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给她倒了一杯热的水,然后放到了她的面前,“先喝些热水暖暖身体。”
站在一旁的仆人和守在房间外的赵副官几乎都惊得下巴都掉了,这还是那个冷酷的陆承颐吗?
其实就连陆承颐自己都觉得奇怪,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这样服侍过人,但是面前这女子,让他心甘情愿,哪怕她不给他好脸色看,可是只要她能与他说说话,他就觉得高兴。
“我答应你,只要你养好了身体,我就放你离开。”
男人温润的嗓音落入耳侧,她有些不可置信,目光含着打量望他。
她唇沿尽是冷笑,“陆总长又开始故技重施了?您答应我的事情,哪一次不是最后又出尔反尔了的?我如何信你?”
“一个月的时间。”
“什么?”
“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像普通夫妻那样生活,期限一到,我便放你离开,这一次,我会立下字据给你,绝不出尔反尔。”
陆承颐眼底有不掩的落寞,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已经是在妥协了。
宋清晚一阵恍惚,唇边浮出苦笑,“陆承颐,你这又是何苦。”
“我们的情分,已经无法继续往下了,你拖延这一个月的时间,也无法改变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