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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注意到,俞安然的脸色并不好,见她快速走出去,她喊了一声,旋即站起身,追了出去。
她一走,陆行止自然坐不住。
他幽深的眸子,瞥了陆景行一眼,然后跟陆明远打了声招呼,就跟着秦桑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小辈儿还有事儿,就不强留他们了。来,我们大家吃饭吧。”
陆明远笑着张罗,丝毫不受影响。
自从俞安然进来之后,陆景行便一直眉头紧锁。
这时,那双好看的眉眼,更是透着深沉的不悦。
“爸,你过分了。”他坐在陆明远身边,声音低沉。
陆明远看他一眼:“怎么,我现在都使唤不动你一个秘书了?”
陆景行不语。
陆明远明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偏偏这样接过去。
且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还能说什么。
俞安然看似精明又乖巧,实则脾气并不算好。
这一点,陆景行很清楚。
这么跑出去,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
秦桑追出来没两步,就被陆行止抓住了手腕。
“你干嘛拉我啊,我得去找安然姐。”
秦桑不悦。
陆行止:“这个时候,俞安然未必想要见你。”
秦桑眉心一跳,“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行止偏头,“刚才包厢里的情形,你还没看明白?”
秦桑:“……”
她应该看明白什么?
蓦然回想起俞安然听到定亲宴的神情,再想到陆景行,秦桑似乎懂了些什么。
“你是说……”秦桑眼睛瞪大了一点。
陆行止没说话,但等于默认。
秦桑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试想过,俞安然的男朋友会是谁,很多次。
但她从来没想到过,那个人会是陆景行。
秦桑怒:“那陆景行是什么意思?背着安然姐和别人相亲?”
公然给俞安然戴了一顶绿帽子。
陆行止还是没说话。
无可辩解。
“不行,我还是要去找安然姐。”
尽管可能这个时候,俞安然更喜欢独处一些。
但这种节骨眼上,她还是怕俞安然会出事。
秦桑紧绷着小脸,甩开陆行止的手,就往外走。
陆行止又重新抓回她的手,这次没再阻拦她,反倒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我帮你找。”
瞥见秦桑看过来,他如是说。
……
找到俞安然,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秦桑和陆行止出了餐厅,就看到俞安然蹲在路边,捂着胃部,趴在垃圾桶边上大吐特吐。
“安然姐。”
秦桑迟疑着,走过去。
俞安然抬起头,对上她。
秦桑才发现,俞安然的脸色很难看,不是纯的白,是那种毫无生气的灰白,像是一个失去了生命的瓷娃娃,没有一点光泽。
她的双眼有些失焦,看到秦桑向她走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然后……
眼泪大片大片地落下。
秦桑呼吸一滞,心里弥漫着一种酸疼,她走上前,像俞安然平时安慰她一样,将人抱进怀里。
“安然姐,没事了,都没事了。”
秦桑并不会安慰人,这项高深的技能。
她只能说,没事了。
从这一刻开始,什么事情都没有,俞安然和陆景行,再无瓜葛。
俞安然懂她的意思,眼泪之下,笑容愈发明艳起来。
不同于秦桑的沉默。
她笑得很灿烂,重重地回抱着秦桑。
“嗯,没事了。”
说到底,她们俩还是一样性子的人,出了事情,大多都喜欢藏在自己心里。
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的相同,两个人才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俞安然擦掉眼泪,笑得肆意而张扬,红唇烈焰,明艳如初。
“走,回家吧。”
陆行止看着两个女人的互动,乖觉地没有上前。
而后在需要送她们回家的时候,再次出现。
……
丽景苑。
秦桑送俞安然回房,出来之后,跟陆行止说:“你先回去吧,我陪着安然姐就行了。”
陆行止摸摸她的发丝,“那你自己小心点,有问题给我打电话。”
她们需要一些时间独处。
秦桑懂,陆行止也懂。
嘱咐一句之后,陆行止便下了楼,却没有回去,而是呆在车里,在楼下守着。
俞安然情绪不好,他怕更加会影响到秦桑。
……
“安然姐,我们聊一聊?”
秦桑推开门,俞安然坐在飘窗上,看着远方沉浮的云雾,她开门见山。
俞安然回头看她,红唇微勾,“好。”
秦桑坐到她身边,微微靠着她。
“说实在的,在今天以前,我都没想过,安然姐你会和陆景行……”
秦桑话没说完,有些说不下去。
俞安然恍惚:“我也没想到。”
陆景行这个人,理智且克制,一切在他眼中,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的,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定的方圆和规矩。
他认可陆家现在的交友方式,也认可所谓的家族联姻。
打从一开始,他就和俞安然说过。
“我们不可能结婚。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这样一辈子。”
是的,无名无分的一辈子。
至于俞安然,一开始和陆景行在一起,不过各取所需,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动了心。
俞安然沉默了很久。
突然看向秦桑,微微笑了起来:“我们家的小桑桑,你一定得跟陆行止好好的啊。”
如果你们再分开。
我真的不相信,这个世上有爱情两个字了。
秦桑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的有些茫然,看过去想要解释时,俞安然已扭过头去,不愿意再说话。
这个时候,她大概是想要静一静的。
秦桑起身离开。
不论什么时候,她都会像这六年中,俞安然一直陪着她一样,陪着俞安然。
只要俞安然需要,她会在她旁边。
但她若是不想说,她不勉强。
……
陆行止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却接到了陆景行的电话。
手机那边,陆景行的声音很低沉。
“她怎么样了?”他问。
陆行止:“把人家伤的那么深,就别来问这些无所谓的问题。事已至此,她好与不好,与你有关?”
陆景行默了一瞬,忽地笑了起来。
“行止,连你也怪我……”
陆行止沉默。
过了片刻,他说:“哥,任何事情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既然选了,就得面对现实。”
每个人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不同,对待爱情的态度也不一样。
如陆景行这样,凡事更讲究利益得失,也没有错。
如俞安然那样,甩头离开,彻底死心,更没有错。
那边静默了半晌,压抑的声音响起。
“可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