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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在？你说公子不在是什么意思？他明明不应该在房里吗？怎么会不呢？梅姑她人呢？”冷如霜一张粉脸变得苍白，抓住小绿的手，连着摇了好几次。
冷如霜自然对李阳明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所以日常自己的饮食，都会分一半，让小绿亲手送过去，而且还要亲眼看着李阳明吃下，才准离开。
可今天一整天，居然都没有见到李阳明的影子，就连梅姑也消失了。这让她怎么坐得住？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身子太过无力，随后又倒在床上，不停地喘着气，“你还在那里闲着干什么？赶紧派人去找啊？就算是将整个云州城翻一遍，也得把公子找出来。他可不能出了什么意外——”
冷如霜的脸色苍白，她心中懊悔得要死，如果不是自己太过大意，那就不会中杨斌的算计，那么李阳明就不会再度以身试毒。
“梅姑发话说，谁都不许张扬，也不许我们出去找。姑娘还是在家里安心等着才是。”小绿也跟着急了。
“还不能张扬？难道非得等到公子意外的消息传出来，才让我们着急吗？那不是都晚了吗？如果公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冷如霜着急想要从床上下来，可她的身子显然太过虚弱，腿还没有挪出来，脸上的汗已经不停地向外冒着。
小绿急得头上直冒冷汗，可又不敢卖力地劝，“姑娘，您这是关心则乱啊。如果现在我们大张旗鼓地去找，那不就是告诉全城的人，公子他出了意外吗？现在他的身份特别。梅姑还说，上一次小翠居然都敢威胁他，那说明消息已经泄漏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打公子的主意。不声张，才是最好的办法啊。公子足智多谋，怎么可能会遇险？再说他说不定也有别的事情要忙，暂时回不来也是可能的。”
冷如霜的眼睛红红的，她看了看小翠，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可是公子他——我总是放心不下。”
“姑娘的心思，我们都看得出来。”小绿的眼睛里多了一抹笑意。
不过这话让冷如霜瞬间羞红了脸，“什么叫我的心思？我还敢有什么心思？再怎么样，我都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都跟了姑娘五六年了，姑娘的心思，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小绿的嘴角带着盈盈笑意，“况且，公子对姑娘的一片情意，谁还看不出来呢？如果是换作其他人，公子肯舍命相救吗？只是这种情意，可是千金也换不来的。”
“他——”冷如霜微微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
“正因为如此，姑娘才应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好外面那些添乱的人才是，只有姑娘稳住那些人，咱们才有胜算不是吗？”小绿端过来脂粉，伺候冷如霜梳妆，“梅姑说了，姑娘现在身子正弱，所以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该收的礼都收了，该打听的消息也要打听。一切还都要依仗姑娘。”
冷如霜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有些东西，终究还是绕不过去的。她再怎么骄傲，也只是一个歌伎。而李阳明——她的心头多了无限心思。
当又一份礼物被送进来的时候，冷如霜只看了一眼，眼中多了一抹古怪的表情，“送礼物的人，让他一会儿过来吧。”
这章台原本就是一个消息的集散地，而冷如霜自然就是一个最擅长收集情报的人，她知道什么人该见，什么人该安抚，什么人只要简单地劝上几句，就能让他们感激涕零。
最重要的是，她还要借着这个机会示弱，让那些心怀叵测的贵妇们，认定自己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会送命，只有如此，将来她才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姑娘没有大碍，我就放心了。”进来的人带着淡淡的表情，甚至都没有正眼瞧冷如霜一眼。
冷如霜的声音却有点儿高，“哦？这么说起来，是你们家夫人不放心，所以才让你过来瞧瞧，我是不是真的如外面传言的那样，变成了一个大麻脸？”
“咦？怎么会呢？姑娘天生丽质，就算是受了一点儿小小的外伤，也只要养几天就好了，怎么就和大麻脸扯上关系了。”那人的声音听起来低低的，但似乎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只是姑娘的脸上怎么还蒙着纱，是——”
“你想看看吗？我这脸上涂了不少药膏，恐怕将来不只是留下几粒麻子那么简单，说不定到时候脸上会坑坑洼洼，没办法见人了。”冷如霜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原本守在门口的小翠，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冷如霜早就修成了八面玲珑的本事，来的这人自称是苏少爷派来的。小翠最初还有些疑惑，后来想想，应该是那位苏少夫人派来的吧？
传说那位苏少夫人原本就是一个河东狮，动不动就将那位苏少爷吼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偏偏那位苏少爷又对冷如霜一往情深，经常偷偷摸摸过来，只是为了听冷如霜唱是一曲。
不用问，只是听那两个人的对话，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继续试探下去，天知道还会说出什么来？
“姑娘真是会说笑了，那怎么会呢？我家夫——我是说我家公子说，如果姑娘需要的话，他可以去请云州成的名医过来，替姑娘诊病——”
“你们公子还真是有心了。”冷如霜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她像是叹了口气，又像是自怨自艾，“我这是外伤，又不是病，名医不名医的，没什么关系。现在章台是多事之秋，如果没别的事情，你就先回去向你们夫人复命吧，就说我在养伤，其他的事情，等过后再说。”
“哦。”那人点了点头，却带着几分迟疑，再度开口问道，“那接下来——”
“再有个三五日，想必我的身子就能大好，到时候，你们家夫人自然会听说消息，她如果不甘心，到那时再来，也是可以的。”冷如霜继续道，但很显然话里带刺。
小绿忍不住又想笑，但却只能强忍着。
果不其然，那个人拖着长长的声音，“那个——姑娘，是我们公子让我来的，可不是我们家夫人——”
“是谁让你来的，我心中有数。你明白就好。”冷如霜淡淡道，“你可以走了。小绿，赶紧送客吧。”